卫书的书房里，朱元旦娓娓道来，诉说着他这些年的成长经历，他虽是庶子，出生时却备受家里宠溺，可等略微长到七八岁时，嫡母生下嫡子之后，嫡母的打压，父亲的忽视，还有下人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都随之而来，让他狼狈不堪，寒心不已，这些经历却是听的卫书和梁谦都是唏嘘感慨不已，对朱元旦自是充满了同情。

那梁谦就是唏嘘感叹道：“平日里看着元旦你对谁都是笑嘻嘻的，却是没想到元旦你从小就有这番遭遇了！也难得元旦你还能如此乐观开朗了！”

卫书也是沉重点头表示同意，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听他轻叹道：“这富贵人家里，总是有嫡庶之分，妻妾之争，兄弟互不相让的，这些事情总是难免的了，唉！外面人看着富贵人家里体体面面，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十分羡慕，其实内里面颇有许多肮脏不堪，不足与外人道了，也只能够捂着盖着，家丑不可外扬了，呵呵！说起来，朱兄你还是十分幸运的，能够从家里搬出去另立门户，跳出来过自己的日子，这已是很好的结果了，不像有的富贵人家的子弟，却是脱不了身的！”

说着说着，到最后卫书声音越发低沉了下来，神情也是越发沉重严肃，就好似他说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了。

见状，张进、朱元旦和梁谦不由面面相觑，各自心思微动，想着这卫家的情况，不禁各自若有所思，但又都不会去主动打听了，毕竟卫家的事情他们做为朋友，可以听卫书抱怨抱怨，但却不好主动打听了。

那朱元旦就是笑道：“是！卫兄说的是！我还是幸运的，在七八岁时，被嫡母和我爹抛弃之后，还能够遇见我先生、师娘和师兄了，先生耐心教导我，师娘和师兄也照顾着我，如此我才没有步入歧途，变成一个暴戾恣睢的纨绔子弟了，如此我才能够好好读书，明了道理，长大之后才会想着要脱离朱家，自立门户了！”

“说起来，我这辈子最是感激的就是我家先生了，虽然我爹我姨娘生养了我，我本该心存感激的，只可惜我爹在我没长大时就已是抛弃了我，不闻不问了，我姨娘又从小与我相处不多，没资格管教于我，母子之间的情分还是这一年多来才渐渐培养起来的，可先生对我来说，却是如师如父了，没有先生教导，恐怕我这辈子就真的要毁在朱家了，要是没有先生，我长大后会成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敢想了！”

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不仅让梁谦和卫书动容，张进更是神情动容了，他没想到，这平时笑嘻嘻不正经爱八卦打听的死胖子，却是暗藏着这样一份感激的心思了，感情居然如此细腻了。

这时，那卫书又是叹道：“是啊，朱兄真是够幸运的，能够遇到张先生了，救朱兄脱离苦海，可惜我就没能够遇到张先生这样的人了，这卫家，这卫家，唉！”

张进等人不由无言，他们是真不想打听卫家的事情啊，只听这卫书的只言片语，还有看看这卫家还没分家就各过各的日子的情况，恐怕里面的纷争龌龊比之朱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否则此时卫书也不会如此感慨了。

幸好，卫书也是瞬间反应过来了，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忙又是笑道：“朱兄，张兄，梁兄，是我失言了，你们不必在意，就当没听见好了！”

张进等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各自笑了笑，转移话题了。

那梁谦就笑道：“元旦，听你刚才说，你来金陵城，是想着要跟着我爹以及卫老爷子学做生意的？”

朱元旦点头笑道：“是啊！我读书没什么天分嘛，比不得我师兄和方二牛那个怪胎了，科举之路大概是走不通，可人活着总是要谋生做事的吧？我总不能就待在家里，靠着分到的那点家产，躺在家里只管吃喝拉撒，就什么都不做了吧？虽然我是身材胖了一点，但我真不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猪啊！”

话语最后他还幽默调侃了自己一下，听的张进、卫书和梁谦都是摇头失笑不已，觉得朱元旦心态还真是够乐观的。

朱元旦不以为意地又继续道：“所以啊，我不想当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猪，想要谋生做事，就想着走商途做生意了，可是我又不懂做生意，先生只是教书而已，也不会教我做生意啊，于是我心里就想着要跟人学着做生意了，于是又是想起梁伯父和卫老爷子来，梁伯父以前也是考了秀才之后然后才开始谋生学着做生意的，和我的情况有些相像啊，想来他的经验值得我借鉴学习了！”

“卫老爷子那就更不用说了，走南闯北的，生生地创下了这么一片大家业，想要发财致富，飞黄腾达，卫老爷子那是好榜样啊！”

“所以啊，梁二哥，卫兄，我就想请托你们，能不能和梁伯父、卫老爷子说说看，收不收我这个学徒，让我能跟着学学怎么做生意呢？”

朱元旦如此一番请托，却也不是什么难为的事情了，卫书和梁谦想了想，就是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梁谦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事情没什么的，等回去我和我爹说说，他肯定是答应的，不过我家里做的可都是小生意，只是开了两家小店铺而已，元旦你要是想着发大财，飞黄腾达啊，还是要和卫老爷子学习了，卫老爷子才真的是赤手空拳创下这偌大的家业了！”

卫书也点头笑道：“这事情我也会找机会和我祖父说说的，他老人家应该会同意的，不过到时候恐怕朱兄就要到我家店里去当伙计学徒了，因为我祖父其实也是从伙计开始做的！”

朱元旦高兴地笑道：“无妨！无妨！当伙计学徒无所谓，我就是来当学徒的，只要能学到东西就好！哈哈哈！”

张进看着笑的畅快的朱元旦，也是失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胖子还真是有上进心了，如果换成别人，家里有田有产的，不愁吃喝的，未必就愿意来当学徒伙计，被人支使了，宁愿就在家里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过安逸日子的。

而朱元旦却是不愿意过那样猪一样的安逸日子，却是愿意来当学徒伙计，学着做生意了，想着发大财，飞黄腾达，这也是一种上进心了，也是难得！

毕竟，上进学习才能使人进步嘛，安逸懒惰，不思进取，却是只能让人浑浑噩噩，空耗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