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庶女传
作者: | 分类:言情 | 字数: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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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康熙生病
房子被围得结实,姑娘们都被吓得不说话,只是眼巴巴看着。姚兰城是这里常客,因他长相风流,有几个相好的,这时也不敢吭声。护卫见她停了打,也不想惹她,因此也是看着。柳歌刚将姚兰城解下床来,姚兰城忽而动起来就要跑,虞子蓠一手抓着字一手拿着剑,上前就是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姚兰城伸手要去拽蒙眼布想看是谁打他,柳歌抓住他手腕往身后一拧,姚兰城只得大声求饶。
虞子蓠拽着他到外头,就着桌上一盘菜往姚兰城胸前倒,把那张纸往他身上贴。姚兰城手又被柳歌绑了起来,也不知被人贴了什么。只听见旁边有人念道:“姓姚名兰城,身为给事卿。昨日新亡妻,今日柳枝栖。”一阵蜜蜂般议论声入耳而来。虞子蓠还不放过,硬拉着他出了窑馆往赌场走。姚兰城只穿条裤衩,精光着身子,被人蒙眼塞嘴,胸前贴着这四行字出来□□。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旁边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身为朝廷命官实在不该的,也有说没什么的,全是指指点点的。姚兰城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纵使暗地里做过多少上不了台盘的事,面子上也要做出一副贤者儒士的样子。这回倒好,姓名官职,都让人知道了,他当时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虞子蓠把她拽出窑馆,窑馆里的都想看下面的热闹,因此都跟了出来。胭脂味向赌场涌来,赌场中本是喊大喊小的地方。就在老少爷们喊得面红耳赤之时,忽然一群人簇拥着个精光白皮货过来。一时间,下注的也不下了,叫喊的也不叫了。只静了一片刻,轰然又是一阵议论声。更有多数哈哈大笑起来的,姚兰城只想知道是谁对付他,日后要把她的皮扒了。虞子蓠见姚兰城连老鼠不如,这才打算消停。
正待这时,忽然一人浑身是血从后面挤过来,撞上了虞子蓠,两人打了个照面。虞子蓠一下认出他来,叫道:“楚侠士!”楚客顾不上说话,只是往前走。虞子蓠猜想是他遇上了麻烦,因此放他过去,自己故意把姚兰城拉到中间挡住路。果然有人很快追到,虞子蓠本想亲自拦路,但看见那人只得闪到一旁。那人是向亦循。向亦循手里头拿着把带血的剑,拨开人群欲往前追,无奈姚兰城挡在中间。姚兰城背上疼得发火,又被蒙着眼睛塞住嘴巴,不敢乱动。向亦循追得急急,见他碍路,一脚将他踢到旁边去。虞子蓠方才看见楚客浑身带血,又看见向亦循提剑追出去,心中不安。她也不再理姚兰城,招呼柳歌跟在向亦循后面出了耗子城。
主仆两人出了耗子城,追出茶馆时,已经不见了人。柳歌不知她为何突然放下姚兰城追出来,问道:“公子看见什么人了?”虞子蓠心里忐忑不安地看着手上的剑,那剑是楚客的。柳歌:“还有回去找姚姑爷吗?”虞子蓠若有所思摇摇头:“够他受了。”两人上马在附近又兜了许久,还是没看见楚客和向亦循的影子。虞子蓠心中忧忧,拿着剑先回了家。
虞子蓠从后门悄悄回了房,出去一趟,并没让虞铨夫妇知道。芳音雨燕在房里等得着急,看见她手提一把剑毫发无伤回来,又高兴又纳闷。芳音看着那剑十分不安,只怕她一下冲动犯了法。因此小心问道:“小姐这剑是哪来的?”虞子蓠心不在焉答道:“买来的。”“那姚姑爷呢?”说到这里,虞子蓠又痛快起来。她对雨燕说道:“你还得回姚府一趟。”雨燕不解。虞子蓠:“我要你亲眼去看他那丧尽脸面的样子,告慰舜英之灵。”雨燕:“您……”虞子蓠:“你们别担心,我不过是拿鞭子打了他一顿,死不了。只是他尽力想保的面子我给他撕了,我倒要看看他用真面目怎么去见人。”雨燕听了,心里也欢喜,早就盼着有人给他些教训了。
从耗子城回来第二日,虞子蓠便回了钦天监。太医院就在耗子城旁边,因此太医院若有什么事钦天监总是容易知道。白晋这两日才回的钦天监,他前几天都在忙着去找传教士给皇帝治病。皇帝信任西医,以前常由传教士罗德先给皇帝看病,皇帝患疟疾时,也是与白晋一同来的传教士洪若翰向皇帝进献金鸡纳治好了皇帝的病。
此次皇帝生病,已有十来日没有御门听政,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太医所用药方均不见效,太医院只得一面诊治一面向民间寻求名医。有人举荐过几个大夫,但一听是要给皇帝治病,溜了多半,只剩下两个肯来。这两位大夫进宫去看,连药都没敢开,太医院日日受压力,几个年轻的已经连续几日都在衙门过,只怕有贤人来应错过了。
虞子蓠听见风声,心中郁郁难安。她想起她先生也是精通医术的高人,这会又还在京城,便想去请,但又怕先生不答应。白晋没有时间理会她,她便在衙门中随意走动起来。行至老博士们待的办公厅,虞子蓠听见里面两个老头在说这事。他们本想说得小声些,但因两人都上了年纪耳朵不好,因此讲得虞子蓠都可以听见。虞子蓠站在廊上就听起来。
只听一个博士说道:“近几日天象不好,紫微垣星象有异。”虞子蓠知道这话的意思,紫微垣是三垣的中宫,指代禁宫,紫微垣星象有异,意思就是禁宫有异。另一博士对道:“县官之病,不知是否有小人作祟?”虞子蓠也听明白这话,“县官”指的就是皇帝,《汉书》里就多次这么用。先说话的博士听后让他压低声音道:“这话不能乱说,给用心的人听到我们要惹祸的。”“这也是在这里说说,咱们两个听到就行。”虞子蓠不禁心里暗笑,他们自以为声音不大,但自己却听得一清二楚。虞子蓠不用再听,便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意思无非是有人行厌胜之术,故意要害皇帝。
虞子蓠不信这话,却不由得想起昨日在耗子城见到向亦循的事情。向亦循是太子的护卫,他到那里做什么?在仙人馆看见的影子又晃入虞子蓠脑海中,那上面挂的太极镜总是挥之不去。“仙人馆,向亦循,太子……皇上……”虞子蓠不禁这么连接起来,心里咯噔一跳,似有所失。她除了钦天监衙署大门,看见太医院那边几个太医正急急忙忙提着药箱跟着两个太监往宫城入口去。“难道是……”虞子蓠望着几个太医远去,低下头忧心不已。想到胤礽拔去她的簪子,纪成有将她绑架,虞子蓠忽然胆子大起来。
她拿了楚客的承影剑,照着第一次见楚客时那样子打扮,戴着斗笠笼着黑纱。去的路上,她已想好对策。往耗子城去的路上,虞子蓠心想:“我也不知我这回为的什么,说的是因为看不惯太子行径,但为何我昨日知道时不去却要等今天听了两博士的话后才来?爹常说我任性习惯,我自己心知肚明却改不了。我见姐姐受人欺负就想替她出头,见妹妹受辱也想替她出气。我自己受了气也忍不了,但这回却真不是为我自己出气。皇帝的好坏自古由历史评断,我也不知他是好皇帝或不是好皇帝,只是心里总是不想他死。我若不来这里看看里面有甚么东西,心里总是不安。”
虞子蓠下了耗子城,她这身打扮并不惹人奇怪,因为耗子城里什么人都有。
虞子蓠通过赌场,经过昨日打过姚兰城的窑馆,至仙人馆前面。耗子城虽昨日被她大闹一通,但元气一点没受损伤,仍旧热热闹闹。她到仙人馆洞前,看了看上面的太极镜,门边的壁上还挂着块牌子,上书“今日谢客”四字,虞子蓠只当没看见。这仙人馆是二进的洞,有两道门,都用的是帘子隔着。虞子蓠进了第一道门,看见里面摆的都是些香炉等道观里可见的东西。她注意听听里面动静,没听见有人说话,于是便悄悄朝里面看去。看见只有一个身着道袍的道士在里面,没有看见其他人。于是虞子蓠壮了壮胆子,挑开帘子走进去。
里头道士正拿笔对着一个盆里什么东西书写,虞子蓠客气地朝他做了个揖道:“见过天师。”那道士一惊,将按小木盆放下靠里的一边脚下。他朝虞子蓠看去,淡淡说道:“外头不是挂着牌子么?今日谢客。公子有事明日再来吧。”子蓠扫视了这屋子,八卦、香炉、驱鬼符一样不差。道士见她毫无离开意思,便起身拿出威严气派来,说道:“老道今日不会客,公子请回。”虞子蓠也不理他说什么,提着剑往那张八仙桌走去,在道士对面坐下来。道士见她步履稳健,气息不凡,心想:“这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气度。”虞子蓠:“请天师替我算算今年运势如何?”这道士自认修行了得,相人极准,因此自虞子蓠进来便开始打量。只是她戴着斗笠笼着黑纱,看不清楚,但心里已觉得不对头。道士说道:“公子要算一年运势,除要报出生辰八字外,老道还要看公子面相。”虞子蓠轻笑起来,便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