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情场老手

我叫年夙……叶瑛心中倒真的有点为难，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称呼眼前这位。这是乔清的舅舅，他说他叫年夙，叶瑛不知道这个名叫年夙的男人有没有成亲，是做什么的，她可以管云无叫云庄主，是因为云无是神医山庄的庄主，但是年夙的话……

年夙似乎看出了叶瑛的迟疑，微微一笑说道：“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可以叫你叶瑛么？”

年姓是前朝皇族的姓氏，但是对叶瑛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对此并不敏感。年夙知道叶瑛是莫华笙的母亲，乔清的婆婆，他们之间算得上是姻亲的关系，但是那些都不重要。年夙不需要叶瑛对自己的称呼冠上一个什么名号，他也不想称呼叶瑛为叶小姐、叶夫人或者亲家母，他是年夙，她是叶瑛，仅此而已。

“你还是叫我叶夫人吧。”叶瑛开口淡淡地说。她已经是做人祖母的人了，不再是叶家的小姐，年夙直接叫她的名字并不合规矩。

“这是给小离儿做的衣服么？”年夙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叫出那声叶夫人，而是抱着莫离在叶瑛对面坐了下来，伸手拿过叶瑛放在桌上的小衣服问道。

“祖母，这是给离儿做的衣服吗？”莫离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叶瑛也问了一句。

叶瑛微微一笑点点头说：“离儿喜欢吗？”

“喜欢！”莫离点点小脑袋笑容灿烂地说，“祖母最好了！”

乔煜和莫乔安已经各自在叶瑛身旁坐了下来，叶瑛听到莫离的话，眉眼之间都是温柔的笑意，却听到抱着莫离的年夙接了一句：“小离儿今天早上不是还说舅公最好么？”

莫离小姑娘嘻嘻笑了一下说：“祖母和舅公都是最好的！”

“那小离儿想跟祖母在一起呢，还是想跟舅公在一起呢？”年夙笑容宠溺地看着莫离问。

叶瑛已经默默地垂眸沏茶了……她以为年夙是个世外高人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莫离不假思索地说：“离儿想要跟祖母和舅公都在一起！”

叶瑛的手顿了一下，就听到年夙语带笑意说了一个字：“好。”……

年夙看着叶瑛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动作，笑着转移了话题，开口让乔煜给叶瑛展示一下他的功夫。

“请喝茶。”叶瑛已经沏好了茶水，递给年夙一杯，年夙微笑着接过来说：“多谢。”

那边乔煜已经跑到十米开外去了，叶瑛目光柔和地看着乔煜，年夙端着清香的茶水，目光柔和地看着叶瑛……

“祖母！我来了！”乔煜对着叶瑛挥舞了一下手臂，叶瑛伸手回应，就看到乔煜小小的身子已经灵活地飞了起来。

叶瑛起身，正好接住了扑到她怀中的乔煜，笑意温柔地拿着帕子给乔煜擦了擦汗说：“煜儿很厉害，不过练武一定要注意循序渐进，不要伤了身子。”

“祖母放心，舅公很厉害，不会让我受伤的。”乔煜笑眯眯地拉着叶瑛的手坐了下来，还问了年夙一句，“舅公你说对不对？”

“对。”年夙看着叶瑛微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让煜儿受伤的。”

叶瑛心中觉得怪怪的，她是乔煜的祖母，年夙是乔煜的舅公，他们之间有必要说这样的话么？好像是她把乔煜托付给了年夙照看一般，明明根本就不是……

“祖母，我饿了。”之前一直很安静的莫乔安开口看着叶瑛说。

时间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听到莫乔安说饿了，叶瑛连忙站了起来说：“跟祖母回房先吃点点心，祖母去给你们做饭。”每次孩子们来的时候，叶瑛都要亲自下厨。不是没有下人可以用，只是因为孩子们喜欢，叶瑛也喜欢。

“那就多谢了。”叶瑛牵起乔煜和莫乔安的手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叶瑛这才想起今儿不是只有三个孩子，也不是乔清带着孩子们来的，而是年夙……（话说大神舅舅你带着三个小包子赶在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去别人家做客，就是准备过来蹭吃蹭喝的吧……）

不过在叶瑛心中，孩子们最大。虽然跟年夙相处起来有些别扭，但是毕竟来者是客，当下两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起朝着叶瑛的院子走了过去。叶瑛忘记了，年夙还记得拿上叶瑛之前做女红用的东西。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叶青书和莫秋翎小夫妻正好看到了两大三小的背影，莫秋翎挽着叶青书的手臂问：“青书哥哥，你看那个是不是皇嫂的舅舅啊？”

“秋翎看背影就能认出来了么？”叶青书微笑着问。他可没忘记，上次莫秋翎对着乔清的舅舅一副崇拜的模样。

莫秋翎晃着叶青书的手臂嘿嘿一笑说：“青书哥哥是不是吃醋了？”

叶青书神色一僵：“你想太多了，那是长辈。”一大把年纪了都……

莫秋翎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她家青书哥哥虽然是个满腹诗书的文人，但是很是知情识趣的，这个她知道。

“青书哥哥，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像是一家人啊？”莫秋翎故作神秘地对叶青书小声说。

“胡说八道。”叶青书抬手，莫秋翎缩头，宽大的手掌落在莫秋翎的发顶，只是轻轻一拍。莫秋翎表示她家青书哥哥才不会打她呢。不过在莫秋翎眼中，之前看到的背影真的是太温馨太和谐了，很像是一家人呢。

等到年夙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别院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看到乔清眼中的戏谑，年夙相当坦然地说：“小离儿说想跟我和她祖母都在一起，所以以后带他们去叶家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舅舅，你以前真的没有追求过别人么？”乔清十分怀疑地看着年夙问道。这样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真的好么？乔清在想年夙是不是真的有过恋爱经验？不然是无师自通么？还是说大神谈起恋爱来手段也非同凡响？

“丫头，我曾经是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年夙声音有些悠远地说。像他这样的人，出身不凡又天赋异禀，年少的时候对什么情情爱爱是嗤之以鼻的，只想追求更高的实力。等他真的拥有了无人匹敌的实力，寻常的女子又如何能够入眼？况且他一直都是世外高人一般的存在，身边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女人。

直到那日，就在这个地方，因为乔清叫的那声“娘”，他猛然回头，看到了叶瑛笑意温柔地站在那里，平静了半辈子的心就那么不期然地泛起了一丝涟漪……

年夙此生，实力不凡，拥有的东西很多，而且都是他本来就有的。乔清问年夙有没有追求过别人，事实上，在年夙的生命中，几乎没有追求过任何人和事。他什么都不缺，寻常人所苦苦追求的财富和权势，他早就已经拥有了。叶瑛的出现让年夙心动，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想要追求一个人。

曾经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意思就是说现在打算找个人过了呗。乔清觉得自家舅舅这份儿自信还真是无人能及，是觉得她家婆婆一定会“从了”他么？那可未必……

“舅舅，我婆婆早些年……”乔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有些事都跟年夙说清楚。叶瑛的死而复生一直都是个秘密，如果不是年夙来了别院的话，未必会知道这件事，但是其中又有很多事情年夙现在都未必知道。

“我不在意。”年夙没等乔清说完就直接说道。

额……乔清看着年夙说：“有些事不是舅舅在意不在意的问题，而是我婆婆会在意。”乔清真心不觉得年夙会因为叶瑛的过往而嫌弃她，只是叶瑛自己，经历过那么多之后，未必会在这个年纪再接受一份新的感情……

“丫头，你对我没有信心么？”年夙看着乔清问道。其实乔清以为他一无所知的那些事情，虽然他不是全部都知道，但是也差不多了。他知道乔清是什么意思，叶瑛受过伤害，再对一个人打开心扉会很困难。但是那又如何呢？心动了，那就让她成为自己的人，让那些过往的伤痛全都烟消云散，从此之后只有幸福和快乐。

“有。”乔清相当认真地说。如果是别的老男人说想要追求她家貌若天仙的婆婆，乔清绝对会阻止的，但这是年夙，一个……怎么形容呢？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不叫事情，这是一个很让人安心，很可靠的男人。

乔清再次接到莫华笙的信的时候，信中写着年绝已经死了，东方洪也落到了尧国的手中。莫华笙依旧对乔清表达了他深深的思念，但是并没有说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乔清将信放好之后，又收到了一封信，却是秦弈派人送过来的。乔清拆开信看了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先前莫华笙将从年夙那里得到的第四块藏宝地图给了年绝，年绝得到了完整的藏宝地图，并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传递了消息出去，让他的属下前去某处寻宝。

那处地方在曾经属于卫国，如今属于尧国的枫城。莫华笙也派了人前去，吩咐隐在暗中，让年绝的人动手，宝藏出现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乔清得知之后就给秦弈去了消息，让他也注意盯着那边的动静。因为秦弈如今掌管着那片土地上的百万大军，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行事会比较方便。而前朝皇室的宝藏如果真的存在并且出土的话，很可能是十分惊人的，不能有所闪失。

如今多日过去，秦弈派人送信过来，却是告知乔清年绝的人已经死伤无数，依旧未能进入到疑似藏宝库的地方。秦弈暗中去看过了，那处地方用蛮力是无法打开的，反而会触发机关。藏宝库的门上面有一些凹进去的地方，秦弈猜测那是藏宝库的钥匙需要放置的地方，没有钥匙的话，根本就打不开。

乔清并不心疼年绝的那些属下，再死多少个也都没关系。但是既然已经找到了藏宝之地在哪里，她跟莫华笙可是打算好了要坐收渔翁之利的，可是如果年绝的人都死绝了的话也没能打开藏宝库呢？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那个藏宝库暴露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一旦暴露在天下，定然会有人趋之若鹜，前赴后继地前去夺宝。到时候争斗和死伤在所难免，甚至会引起动荡。这可不是乔清想要看到的。

于是乔清又去找了神通广大的年夙，说起了关于前朝皇室的藏宝库的事情。

“的确需要钥匙才能开启，否则就是送死。”年夙显然早已经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在将第四块藏宝地图交给莫华笙的时候说，就算莫华笙拿到四块地图也找不到宝藏了。宝藏确实有，也确实很惊人，但绝对不是可以轻易拿到的。

“舅舅手中有钥匙么？”乔清问年夙。

“没有。”年夙微微摇头。他早就知道那处藏宝库的存在，早些年也亲自去探过。只是当他看到藏宝库大门上的机关的时候，直接转身走了。那上面一共有三个形状不同的凹槽，需要放置三件东西才能打开藏宝库的大门，至于那三件东西是什么，就连百会都不知道。

要不然等年绝的人都死在那里之后，就让秦弈派重兵把那个地方给看守起来？似乎有些麻烦……乔清想了想没想出好办法，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在莫华笙走的第二天，东雷国的大军并没有动作，尧国的大军也并没有出黑木城，但是秦飞扬所写的一封信却送到了身在凉城的舒木手中。

舒木之前被舒原打得受了内伤，养了几天之后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并没有被换下来，依旧是东雷大军的主将。只是他的大儿子如今生死未卜，二儿子和五儿子成了残废，三儿子和四儿子也都受了重伤无法再上战场，这几日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还有内心的煎熬，让他迅速苍老了许多。

然后东方洪突然不见了，随之不见的还有舒原和他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师弟。如今凉城之中所有人都说，舒原是尧国的细作，是他绑架了东方洪。

舒木无从辩解，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这就是事实。只是就算他说他跟舒原早已经断绝父子关系，谁又会相信呢？舒原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东方洪之所以会那么看重舒原，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舒木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东方雄定然会很快得知东方洪落到敌军手中的消息，震怒是肯定的，未必不会因为舒原而迁怒到舒木的身上。而最糟糕的结果其实是，尧国的人以东方洪为要挟，提出一些过分的条件，到时候东雷国跟尧国不需要打仗，或许就会被尧国给灭掉了。

今日是东方洪失踪第二天，一大早主将舒木就收到了秦飞扬的来信，当他快速看完之后，双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舒木猛然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却又牵动了自己身上原本的内伤，怒极攻心之下，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溅在了那张薄薄的信纸上，绽放出妖冶的艳红花朵。

信是秦飞扬亲笔所书，代表的是他跟梁业两个人的意思。之所以不是梁业来写，是因为梁业说他的字太难看了，不够霸气……而他们的意思写得特别直白，先点明如今黑木城中有两个人质，分别是东雷国的太子东方洪和舒木的长子舒风。

而且秦飞扬还相当“抱歉”地跟舒木解释了一下，舒风不是尧国的细作，舒原才是，当时不过是他们设下的计策而已。

而握着这两个人质性命的尧国两位主将，提出了交换条件。其实很简单，东雷国皇室将东雷国拱手相让，也就是让东雷国跟曾经的卫国一样，成为尧国的一部分。相应地，东方洪和舒风可以活着，东雷国的皇族也都可以活着，不过需要到盛阳城中去生活，封个王什么的不在话下。这些都是完全参照曾经的卫国以及如今卫楠和苏离殇的处境来写的。

“舒将军！你没事吧？”

几乎站不稳的舒木被人扶住了，他颤抖着双手指着桌子上那封染了血的信说：“将这个送回去给皇上看，立刻！”信上写着给东雷国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如果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黑木城城楼上将会出现东方洪和舒风两个人的脑袋。这个时间是给东雷国的掌权者东方雄的时间，虽然其中有自己的长子，但是舒木做不了任何主。

“是！”

等再次剩下舒木一个人的时候，他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阴冷的声音念着一个名字，舒，原……他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在舒原一出生的时候就把他给掐死，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次的事情，舒原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舒原的话，舒家父子六人如今不会落得这样悲惨的境地，而东雷国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主动挑起战争的东雷国如今已经岌岌可危了，而跟凉城相对而立的尧国黑木城，俨然已经是庆祝的气氛了。

梁业、秦飞扬、梁柏和舒原四个人心情相当愉悦地坐在一起喝酒。

“秦将军觉得东方雄能答应吗？”梁业问秦飞扬。

“梁叔是前辈，叫我飞扬就好了。”秦飞扬笑容爽朗地说。虽然如今他跟梁业的地位相当，但是他们并不是一辈人，他是晚辈。

“哈哈，好，飞扬。”梁业笑着说，见了秦飞扬才知道什么叫做自古英雄出少年。镇国将军府秦家虽然出了秦远风那一个败类，但是其他人都是极好的，尤其是梁业暗暗比较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和秦飞扬之间的差距，真的是相当之大。

“东方雄没得选择，除非他想让东方皇族跟东雷国一起灭亡。”秦飞扬笑着说。

事到如今，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东雷国的命运也一目了然。如果真的说东方雄还有选择的话，那么他要么选择按照秦飞扬信中所提的条件妥协，要么就让东雷国的大军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的话，骨气倒是有了，但是除了骨气，什么都不会剩下。首先是东方雄器重的东雷国太子东方洪会给尧国祭旗，其次尧国不会再客气，毕竟是东雷国挑衅在先。战争无眼，死伤在所难免，战火将会蔓延到东雷国的每一处地方。而最后的结果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东雷国没有多少胜算，一旦尧国大军攻破乌木城，等待东方皇族的，不过是彻彻底底的灭亡罢了。

尧国并不急。不管什么时候开战，打与不打，两国大军就在那里。就算再给东雷国更多的时间又如何呢？在卫国不复存在的时候，其实东雷国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东方雄再有雄韬大略，也无力回天。

“这次多亏了舒公子。”秦飞扬对着舒原举杯。秦飞扬是个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人，相处不多，但是跟舒原已经是相见恨晚了。

“客气了，叫我舒原就行了。”舒原微微一笑说道，“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在坐的人都知道舒原是莫华笙的属下，当即相视一笑继续饮酒。尧国有莫华笙和乔清在，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了。

－－－－－－题外话－－－－－－

祝福大神舅舅早日抱得美人归吧~↖（^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