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可测？”

吴明听到这四个字，愣了一愣。

“那依宗主你之见，姜天主当有何等修为？”

他心中略有些怪异，这位姜天主，拔升的也太快，他之前还在叹息他段段时日便成为了当今世上的顶尖人物，可此刻却又得知了这还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姜天主的具体修为，可不好说。”

燕南山悠悠的感叹了一声。

“也许是天仙境界，也许是我走眼，可能只是有什么秘术神通造成了这一效果，实际上还只是阳神地仙，亦或者……”

“亦或者……”他的声音略微凝重了一分，“乃是上古大能，感应当天地将变，大世即将重临，于是改头换面，重新降世！”

“什么？”吴明忍不住震惊，没有想到自家宗主居然会给出这么高的猜测。

“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这一次，反倒是提出这个猜测的燕南山相对淡然了。

“毕竟，中古之后是没有人将自己的‘道’与‘理’达到无处不在、足以于时光长河中定住己身存在地步的不朽金仙，若真是古老修者重新降世，那么必然是上古前的人物。”

“若是如此，那么我紫曌宗，得想个法子，与大赤天进一步的加深联系。”

燕南山手上魔气不断渗出，不断的磨损着他的力量，但他的思路依旧很是清晰。

“我紫曌宗传承的是紫曌仙尊，紫曌仙尊并没有具体的师承，三清道祖的法门皆有修习、又都没有修习过核心传承，所以不入诸道脉之中，且我宗这么多年来的查探，可以确定紫曌仙尊已经陨落于上古末年那一场波及了诸天万界的大劫难之中，不像其他有些门派的始祖，仅仅只是避世于莫名之地。”

“从一些形势上来看，天地再变、大世重临的时日，已经不会太过遥远了。而我紫曌宗却并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先辈祖师，到了那个时候，便如同是无根浮萍，莫说是保住这顶尖宗派的基业，就算是兴亡，都不过是他人一句话的事情。”

听到这些话，吴明面色也有些沉重，没有插上一语。

传承比较久远的顶尖宗派，或多或少的都会从一些渠道、一些记载之中得知目前这个“末法时代”必将结束、无法揣测的大世将重新降临的消息。

曾经，中古末年，其实就出现过一些类似的迹象，有古神复苏、有天地打乱，引起了很大的变化，结果就是诸子百圣争鸣、精华荟萃的中古时代宣告终结。

而最终断定的结果，则是中古末年之变，是天地大变的一个预兆，中古之后，天地间的限制愈发加重，原本虽然一个纪元没有金仙诞生，但时不时的也有惊才绝艳者如诸子、几个神朝的开创人等走到了“天人合一、法用万物”的最后一步，只是受限于天地，无法再迈出一只脚。

而等到到了这一纪元，一代都未必能出一个“天人合一、法用万物”之人，十之八九，都只是五气朝元，止步于天仙第一境。

而不管是卜算、还是别的什么方法的显示，都代表，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来了，所以各方势力暗地里都有动作，虽然不至于如姒族那般丧心病狂。

“我宗之前刻意亲近上清道和玉虚道，这两个宗门乃是分别传承自灵宝天尊和元始天尊，与菩提禅院一般，都直接传承自混元，未来大世不管如何变化，他们都能屹立不倒，若是能向这两家靠拢，哪怕日后成为他们的附属宗门，总也能保住我紫曌宗这份祖宗基业。”

燕南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开口说下去。

“可惜这两大宗门都处于北齐境内，而我梁州却是南宋之属，关系终究是不太密切。”

吴明静静的听着，心中也知道，燕南山还有话没有说出口。

比方说，这两大宗门传承太过古老悠久，历经无数风雨不衰，其实也不太看得上紫曌宗目前这种提着些身段的亲近，只是表面客气罢了。

“而现在，大赤天乃太清道德天尊传承，不亚于上清道和玉虚道，且同在梁州，又与我紫曌宗关系融洽，简直是比之上清道、玉虚道等合适百倍的对象！”燕南山声音略微高亢了一度。

“吴明，我宗与大赤天关系密切，这很好，大赤天初立，很多方面都不完善，我紫曌宗量力而为，尽量提供一些帮助，务必让两派到同气连枝的地步。”

“这样一来，若是那位姜天主本身就是上古大能重新降世，那我宗便是有了靠山，而即便不是，大赤天一脉的诸多大能回归之后，只消姜天主帮衬着言说几句，那些大人物，也不会吝啬于帮忙保下我紫曌宗。”

“此事，事关我紫曌宗存亡大计，不可懈怠。”燕南山仔细地向着吴明叮嘱。

“宗主放心。”吴明正色，认真的应了下来。

“好了，你先退下吧，我还得炼化这魏长生送给我的‘礼物’。”

“是，宗主。”

随后，吴明就退出了主殿，而燕南山则移步到了主殿深处，种种禁制激发，一瓶瓶丹药浮现而出，日月光辉交相辉映之下，开始治疗己身伤势。

………………

燕南山被魏长生所伤之事，在刻意控制下，并没有传播开来，而魏长生伤势更重，自然不可能自行多加宣扬，所以这一战之后，虽然正魔双方各自都有所损失，但整体上的局面，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像之前姜晨出手帮助药王谷，属于药王谷延请的私事，所以药王谷自身会给出一些补偿，而燕南山被魏长生所伤，则是正魔争锋的一部分，虽然是大赤天主导，但具体的补偿则不会由大赤天一家承担，而是会后续商议之后各派给出一部分。

这些事情，大赤天也会有人出面与各派协商，不需要姜晨亲身出面了。

大赤天主殿道德殿无尽的混蒙气流之中，唯有一蒲团、一人、一古朴石门三者交映。

姜晨并不知晓之前在炼化“前字真印”之时，是如何的引动了道德殿的一丝力量，现在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次次的进行着尝试，这一次尝试，便是过去了好几日。

“还是没有什么头绪？”过了许久，他皱了皱眉。

前字真印，仿佛在失去了那神秘莫测的白光之后，就已经成为了简单的真意传承之物，而没有其他别的什么神异了。

“难道真的只能止步于此？”

姜晨略微有些不甘心。

虽然说，光是“前字真印”，那也是一门无上大神通的真意传承，但前字真印本身晦涩难懂，一般修者，连入门都不可能，就算是勉强入门，能有几分成就，也是全看的个人机缘。

比方说，以姜晨的能力，在白色光芒用尽之后，就只能借助“前字诀”，略微有心血来潮之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趋吉避凶、在战斗斗法之时料地先机，顺带着干扰其他有特殊秘法的强修对他的卜算。

而这，在“前字真印”记载的无数这门大神通的修行者里，已经算不得差了。

所以，但就前字真印而言，在失去了白光之后，对于姜晨来讲帮助相对有限，而若是能调动道德殿的力量，那帮助就会显著增加。

离开山大典的时间还有一些，其他事务，自有大赤天从上到下诸多人手负责，他这位掌门人，并没有多少事情，所以姜晨也没有放弃，准备继续再琢磨一段时日。

“以道德殿之力灌入前字真印，无法起得什么效果，那若是将前字真印反向的推动道德殿，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姜晨久久没有什么进展，开始转念思考别的思路。

想到了，自然就要尝试一下。

他心神一凝，元神灌入，虚皇若隐若现，开始催动“前字真印”中的传承真意。

若是单纯的催动真意，那么传承真意会直接显化在催动之人的神海之中，开始演变出这一门无上大神通，按照这样的方法，可以让受传承者接触到最根本、最正确的法门，较之一般的修行，效率高出数倍不止。

而现在的姜晨，则是将这道会衍化在神海之中的真意，直接散开，将其向着周围的环境之中流转而去。

若是放在外界，这一点肯定是没有什么效果的，说到底真意只是一种铭刻了某位先人自身意志的念力，虚无缥缈，如果不是落入生灵之中，则只会迅速的消散开去，可在这道德殿中……

“果然有效果！”

姜晨神色一凝。

在他的感应之中，这原本应该直接消散的真意之力此刻却融入了那一道道混沌气流之中，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这种变化，究竟是指向何方？”

不怕他有所变化，就怕他一潭死水，面对这种情况，姜晨心神集中到了极点，追随着这一奇特变化。

慢慢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愈发清晰，姜晨的目光，也随着心神念头一起缓缓偏移，直到看向了一个地方，终止了下来。

这个地方，与他刚刚开始是目光所指向的，刚好偏差了三百六十度。

姜晨的双眼之中，是那一面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他操纵道德殿因缘显化出怎么样的状态时都存在的宽阔石门。

“咔……”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座在道德殿千般变化中始终存在的古朴石门，开启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缝隙。

………………

“有效果？”

姜晨自蒲团上站起身来，道德殿内在他的意念之下，几度变化，唯有这古朴石门永存。

而那一道微微敞开的缝隙，也与石门一同，没有消失的迹象。

这道裂缝太过细微，即便是姜晨以一位陆地神仙的目力，都无法透过这一道裂缝看清内部的情况，而无往不利的灵识在石门面前却失去了效果，一旦进入到缝隙之内，就会直接消泯，探查不出来任何一丝一毫的东西。

“确实有效果，不过光就目前而言，还无法得到什么增益。”

姜晨有些没有白费力气的轻松，又略微有些无奈。

石门为道德殿中诸般景象中唯一的“永恒”之物，必然是关系道德殿最大的秘密，之前姜晨不管如何琢磨，石门都没有丝毫变化，能够让他裂开一道缝隙，已经是一个好的成果了。

可与之相对应的，则是石门也仅仅只是裂开了一道缝隙而已。

“如今有了缝隙，已经是好事，万事开头难，道德殿这扇大门，必然关系重大，不将其打开，我终究是心神不静……”

姜晨看着那一道缝隙，缓缓自语。

“既然前字真印能够让石门开启一道缝隙，那么若是九字真印齐聚，是不是就能将石门彻底打开？”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每一个字，都代表了一个传承自太清道德天尊的无上大神通，常人能够得到其中一门，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但为了这石门背后，很可能与自身休戚相关的秘密，姜晨已经于内心之中定下决心，要将这九门无上神通尽数收集完毕。

只是，这九门神通，该往何处寻觅？

“前字真印，所得之处乃是大自在天子的行宫，大自在天子乃是大神通者，先为天魔大能，后成为了天庭的一位帝君，那处行宫已经是他成为了天庭帝君之后所留，那么，大概率是与天庭之间，有所联系……”

姜晨沉思。

太清道德天尊，曾经化身太上老君，于九重天兜率宫中行炼丹之事，和天庭的关系较为密切，而道门和魔界，关系则相对很是冷淡。

这等人物的无上大神通传承，不会随随便便的让别人得到，如同现在之世，一旦得到了这等法门，就可以直接的自称为太清传人，因为此事背后必然会有那位存在若有若无的“天意”引导，而在上古之时，能得到这一法门，也绝对不可能与道德天尊脱开关系的。

大自在天子很可能就是因为在天庭中身具要位，这才接触到了道德天尊的相关传承，间或有一些隐秘在，最后将这枚“前字真印”留在了行宫之中。

“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