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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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秀英姑送平安符
民国三十三年农历八月十一[1944年9月27日],日本兵的飞机来了,丹竹飞机场上国军的飞机起飞迎战。双方的飞机就在丹竹上空激战,都有被击落的,撞在地面上爆炸了,响声很大,在梅令村都能听到爆炸的声音。
下午,日本兵的飞机开始轰炸飞机场。梅令村的孩子们就在竹山顶上看,见**从飞机肚皮底倾泻下来,就拍手大叫:“飞机下蛋了、飞机又下蛋了。”又蹦又跳的。
“冇识死。”茂池正好路过,喝孩子们说,“这都好看?那飞机撒一泡屎来,你老妈就要再生多一个了,快回家准备逃命去。”把孩子们都轰回家了。
半夜,飞机场熊熊火起,从梅令村看去,整个西面的天空都象着火了。
天明,人传飞机场上的驻军半夜里都悄悄撤了,大伙儿一片骂娘,都说白养了那帮龟孙。
近午,**终于来人了,传谕疏散人口。有传言说日本兵已近丹竹,民团也喊话村民尽早撤离,以防日本兵飞机来炸,于是村民就躲避入山,也有人去投亲戚的,不过很少。
李、梁、戴、黄、蒙各姓的人都由竹山顶路经过瓦窑坪,从俭德公墓右侧前的小路入禾冲岭,在禾冲岭各处搭棚拉帐,安置家小,有把棚搭近溪水边的、有把棚搭在木底下的、有把棚搭在当阳处的、有傍石而建、有依坡而立,虽然人多,但岭头也多,因而也不至拥挤,而且小孩子没有见过打仗,还觉得好玩。
而张姓人是经戴屋垌过办冲岭到步阳崖脚,而且是在步阳崖脚搭棚。
这是可以理解的,日本兵来了,春祺公、春瑞公到树祥公屋开会是一回事,张姓民团团员到民团报到是一回事,而张姓人不屑经过李姓人的地盘又是另一回事,而且张、李桥断了,老弱残幼过渠不易,张姓人就由西村口入山,由西村口入山,走办冲路也近——戴、梁两姓也有人走办冲路的,所不同的是,戴、梁两姓人到世塘峡就过牛栏冲,然后经瓦窑坪顶入禾冲岭和大队集合——对于张姓人在歩阳崖脚伐木搭棚安顿,大家心里明白着,张姓人不屑走竹山顶路,也不屑过到禾冲岭和李姓人在一起,而且大家也觉得在歩阴崖脚也很安全,日本兵真要捜山,再从牛拦冲过瓦窑坪坪顶入禾冲岭也不迟——日本兵要来捜山,来得再快,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到,待日本兵入到村背岭,张姓人也有时间从容地过牛栏冲经瓦窑坪顶入禾冲岭冲口到和冲岭——因此大家对张姓人在步阳崖脚搭棚安顿也没说什么。
雄盛两公婆托得木近,却发现秀英姑不见了。
原来秀英姑随着父母入山,和别人不同,别人想的是逃命,而她一路走着,心里想着的是永柏,想着的是桥头苦叶树上的红飘带,不知永柏现在在哪,她的心就一直为永柏担忧着,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就跑入石蛤背去找永柏。
营房已经搭好了,永柏正在房顶上铺盖最好的茅草,有人在下面干别的,有人在席地休息。突然听到有人叫“永柏”的声音,永柏循声望去,见是秀英姑跑来,他一时竟不敢应答秀英姑。
从步阳崖脚到石蛤背,要经过瓦窑坪顶,从“俭德公墓”墓背经过,入禾冲口,瓦窑坪顶、禾冲口是必须之路,入到禾冲岭,有三条路可入到石蛤背。秀英姑心急永柏,就走最近的路,经霸岭口过蚌蛤塘上霸岭崖——梅令村人入石蛤背,一般不会走这条路,一是蚌蛤塘恐怖,过蚌蛤塘滩会让人毛骨悚然。蚌蛤塘多蚌蛤,也多尸骨。蚌蛤塘塘宽水深,以前曾有土匪以石蛤背为窝,绑得来票子,有交不起赎金的,就押到蚌蛤塘,剥了衣服,割了生殖器,令游过塘去,能游过塘者生,不能游过塘者死,多不能游过塘的,就沉下塘底了,死者家属也不敢轻易来捞尸的,尸体就沉在塘底的,从塘滩过,常会见到塘滩也有骸骨的。二是走这条路还要攀爬霸岭崖,因为要攀崖,从第二第三条路跑快些也能快到石蛤背——秀英姑知自己跑不快,又心急永柏,就走这条路了,塘滩上那些偶然可见的骸骨她也不惧怕了,就是攀爬霸岭崖柀划破了手,她也不觉得痛,入到石蛤背,远远就看见永柏在棚顶上,也顾不得人多,她就喴“永柏”,并且,她跑了起来。
大伙儿都把眼来看秀英姑边喊边跑过来,干着活的也把活都停下了。
不单只永柏想不到秀英姑会来,茂庆、茂池等李姓人也想不到秀英姑会来,雄业、荣森、荣达等张姓人也想不到秀英姑会来,其他戴、梁、黄、蒙各姓的人也想不到秀英姑会来——现在什么时候了,还一个人乱跑?而且公然是来找永柏。
秀英姑一面喊着跑着,一面从脖子上解下一条什么东西。
秀英姑正要跑上一个渠坎,她的脚好象绊到什么东西,她就摔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面。
“秀英。”永柏这才喊了一声,也顾不得房顶高,跳了下来,赶忙跑过去搀扶起秀英姑。
“给。”秀英姑人没站起,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永柏。
“这是什么?”永柏问。
“平安符,”秀英姑说 ,“是我小时候我妈去谷王庙为我 求来的,很灵。”
永柏终于将秀英姑扶起站定,看秀英姑手上的“平安符”,正看到背面,拇指头大小,写着“逢凶化吉”四字。
“你也信这个?”永柏嘴上是这么说,但丝毫没有责备秀英姑的意思,相反永柏的心里是一阵激动,然而他也没有去接秀英姑手上的“平安符”。
秀英姑就将“平安符”往永柏的头上套去,要将“平安符”挂在永柏的颈脖上。这多人看着,永柏想闪开自己的头,但他却没有勇气把头闪开,他就只得任由秀英姑将“平安符”的挂绳套过来。“平安符”挂绳太短,秀英姑头了,能够套入,永柏的头稍显过大,秀英姑一时套不进去,“平安符 ”的挂绳挂在永柏的双耳上,“平安符”就在永柏的眉下鼻上前晃动,永柏虽然看着模糊,但能辩出那是一个观音挂坠,正面是观世音坐像。
秀英姑就用手去捋永柏的头,将“平安符”挂绳往下瘙。秀英姑人低,而且又站在低处,她要看清楚永柏耳后挂绳到底在哪儿下不来,她就掂起脚尖,努力地将身体朝永柏靠上去,永柏感受到秀英姑身上的那种青春气息就扑在他的胸前,他嗅到了秀英姑的香气如兰,他就不由地把眼闭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个最美的晚上,他的心旗就摇晃了一下。
秀英姑不容易将“平安符”挂绳瘙过永柏的双耳,“平安符”就拉着挂绳往下掉,挂绳就挂在永柏的颈脖上 ,“平安符”就吊在永柏胸前。永柏也张开了眼,低下头看,确认是一个观世音坐像,而他也看到了秀英姑手指上的伤,那伤因为方才瘙挂绳,又出血了,他就把秀英姑的心抓过来:“你的手怎么了?”他问秀英姑。
“不要紧的,”秀英姑说,“永柏,那是平安符,能保你平安的,戴住它,好好打鬼子。”
永柏已把秀英姑受伤的手指放入嘴里吮吸着,他听着秀英姑的话,又迎着秀英姑满是期待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从秀英姑的目光中传过来, 注入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血脉贲张。
秀英姑又用另一只手的衣袖去抹永柏脸额上的汗:“记住,我等你......”她顿了顿,又说:“等你打跑了鬼子回来,带我走。”
永柏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他朝着秀英姑坚定地点了点头。
秀英姑看永柏点头,突然间想哭,她忙转过脸去,想了想,她就抽回被永柏吮吸着的手跑开了,顺原路回去,一面用手抹泪。
秀英姑跑远,大伙儿还在看,茂庆大声地喝:“还看什么?快干活。”
干活的赶忙又忙开了。
傍晚,秀英姑入石蛤背送永柏“平安符”的事就在张、李两姓当中传开了,春瑞公饭顾不得吃,就出外面唉声叹气。
春瑞公的棚寮就搭在一条水溪上,跨过水溪,在溪旁煮吃,人就在上面住。
此时夕阳就照在春瑞的脸上,照映出他的神情是多么的不甘而又多么的无奈。
适值春祺公经过,就问:“细佬在这叹什么气?”
春瑞公说:“雄盛女秀英又去找人家了。”
春祺公当然明白春瑞么所说的“人家”是谁,就又问:“那又怎样?”
“这么地送上门去,也不怕被人笑,说我们张姓人贱?”春瑞公说。
“我们张姓人被谁笑都可以,”春祺公即时就厉声起来,“就不要让日本兵笑,日本兵若笑我们内讧,你会更贱。”
春瑞公突然眼定定地望着春祺公,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春褀公用这么的态度和这么的语气同他说话,也就突然间好象不认识春祺公似的。
“老哥,”春祺公语重心长地说,“你就别操这份心了,都什么时候了,日本兵的刺刀就要戳到你心口窝了,你还顾得想这闲事?日本兵正想看我们笑话呢!这两天你不听人谈说,大伙就睁晴看着我们张、李两姓,看谁会成梅令村罪人,难道你想成为罪人?日本兵来了,现在最要紧是共同对付日本兵,你就想开点吧!”
春祺公这么一说,春瑞公就低下头来,而是还摇了搖头,叹了口气。
“老哥,”春祺公又说,“国、共两党的怨仇这深,国难当头,两党都合作了,我们张、李两姓的怨恨能有多深?难道比国、共两党的怨仇还深?就这点裂隙,你还想这多这深干嘛?老哥听说过秦桧吧!自秦桧后,有姓秦的都惭愧自己姓秦,你不想你的子孙也有惭愧自己的亚公太公是春瑞的吧!有些事,我们看得过就看,看不过你就不看,有些事,见诈不见,雄盛若然嫁女,嫁茂海仔,你我还得去饮,这才是理。“
春瑞公还是叹气,摇着头。
春祺公见春瑞公一言不发,只是摇头叹气,一下就火了,“你别忘了,在树祥屋歃血为誓,你我都在场,也誓了,什么是同心同德,共抗日冦?现在我们张、李两姓什么事什么思怨都要等日本鬼子走了再说,你放得下也要做下、放不下也要放下,你敢多生枝节,就当你是汉奸处理。”
“汉奸有多大的罪?当汉奸好于当王八,”春瑞公听春祺公说了这么多,这下就吼起来,“你忘记我们张姓人死多少人了。”
春瑞公吼完,就气冲冲地回棚里去,临入棚,又跺了跺脚:“正缩头乌龟。”
“你不当缩头鸟龟,”春祺公用手一指春瑞公后背,也跥了下脚,“你敢伸出头来乱咬试试,看我不把你的**掐下来。”春祺公呵完,见春瑞公入了棚内,并没有转过身来,他就恨恨地走了。
春祺公并不担心春瑞公真要当汉奸,虽然春瑞公也喊出了“汉奸有多大的罪”那句话,但他了解春端公,知道春瑞公这个发小,这个发小什么事都敢做,就是不敢当汉奸,而且不要说不敢当汉奸,就是同有损抗日沾边的事春瑞公也不敢做,只不过是两头冲突时候,春瑞公要顾一头又不舍另一头,又发泄不出来,就在心里不甘了,而且他还觉得他所说出来的“**”二字也有点那个,虽然那两个字是他一时就说出来的,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说出那两个字确实不妥,他也有点担心春瑞公真回过头来同他就那两个字较真,所以他也就走了。
而在石蛤背,仲瑶公对树生公更是说得苦口婆心。
“四公,”仲瑶公说,“论辈份我要叫你为‘公’,论年纪也比你小两年,但侄孙的话你要入耳,你就不要针钉在族规上了, 日本兵来了,往小的说是村事,往大的说是国事,族大还是村大?村大还是国大 ?我们梅令村李姓区区一族,难道比村还大、比国还大? 日本兵入侵中国,蒋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被人骂得比屎还臭;国、共两党合作,谁先搞磨擦谁就遗臭万年,现在日本兵就要入村,难道你要学样?一村人巴望梅令村人能团结合作,共同对抗日本兵,外村人也望梅令村好,张、李两姓要共御外侮,茂诲仔永柏和人家雄盛女的事正好做拉头, 还求之不得呢!你得听侄孙的话,别瞎折腾了,否则,不要说树祥骂你,恐怕第一个被开除出族的是你。”
树生公是恨恨连声。
谁都明白着树生公是有一肚子气,但那肚子气又顾虑着什么发不出来。
然而,没有人再过多地议论永柏和秀英姑的事,天入黑了,山色变得疑重,月亮也出来了,大半月儿从东面的天空冉冉升起,禾冲岭顶上,半山坡腰里,棋盘窝中,石蛤背面......开始有小孩的大哭声,有人就大骂起国军来,说养狗还比养国军管用,接着有人劝告骂人者口勿乱语,反而劝告者也被骂了,又有人说县长也跑了,先逃往同和,再逃大鹏,骂人的更是骂的又凶又湿。
“吃是吃我们的,用是用我们的,一有事了,就赶着自己投胎去了,日后相见,竹尖来戳[绝骂的话]。”
“就连他老婆姑娘也要囗囗囗囗。”
......
总之,骂的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也不怕妇人姑娘们听到。
下半夜了,月亮已经过了正空,如水的月光泻落整个山坳,秀英姑还坐在棚寮外的一块山石上,望着远处有些飘缈的山峰,又想起那些甜蜜的往事。
母亲已经叫过多次她去睡了,她还不舍去睡,她的思想,就沉浸在那性难忘的记忆里:
古榕树下,孩子们做着“点脚丫”游戏。
孩子们团团地坐下,伸出小脚丫来。
永柏依着顺序点着脚丫,孩子们齐声唱着:
点脚丫丫
挑水南山
南山种竹
北山种木
白水漂漂
观音打钓
白马行桥
桥儿郁郁【音译,抖动的意思】
一托竹
二托木
托到南江起大屋
大屋种金瓜
小屋种油麻
油麻会开花
四妹嫁疍家
疍家会捞鱼
四妹嫁蟾蜍
蟾蜍会开口
四妹嫁乌狗
乌狗会扫地
白狗会装香
猫儿踏碓响腾腾
点到最后的“腾”字,正好点在秀英姑的脚上。
依照规则,秀英姑被点着的脚都要被孩子们用手斩一下,然后一条腿绕着孩子们跳一圈。
秀英姑跳完,坐下来又开始游戏,不过秀英姑只能伸出一只脚来,另一只脚算被斩了,而且按规定由秀英姑点数。
秀英姑点完,正好点在永柏脚上。
孩子们“哄”地笑了起来,齐声地唱:
亚哥点亚妹
亚妹点亚哥
不用媒人不用梭
亚妹羞答答
亚哥笑呵呵
现在,耳畔还流连着那无邪的歌声,眼前还浮现着那阳光灿烂的脸,但那脸的主人,第一次在山里过夜,此刻是否能睡得安然?秀英姑就把眼望上天上的月亮,月光就扑满在她满是牵挂的脸庞上。
此时,永柏也睡不着,他就在一棵松树下坐着,但他此刻想的不是秀英姑,虽然他的手按在胸上,按着秀英姑日间给他的那块“平安符”,但他的脑海里总想起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话,耳边响着那《松花江上》的歌声,他的思想就被那句话占据着、被那歌声统治着,他的心情又激动起来了,热血又在他的身体里奔腾着。
“到了仲秋节,日暖夜间寒”,虽然还没到仲秋节,但离仲秋节也只有两天了,山上早有了凉意,然而永柏抑制不住心情的激动,也抑制不住热血的沸腾,他觉得自己的体内好象有盆熊熊的火在燃烧着一样,这让他觉得抑闷,他就掀开胸口上的衣领,任由已经带着凉意的山风吹拂着,他要把胸怀的那种抑闷释放出来,或者让风去吹走胸怀里的那份抑闷。
茂伟公和茂庆、茂池正好巡夜,见永柏坐在那儿,就走过来。永柏知茂伟公他们过来,也就站了起来。
“怎么了?”茂伟公关切地问,“睡不着吗?”
“嗯!”永柏应了一声。
“想什么了吧!”茂池带笑着说。
“没想什么。”永柏说。他并不是有意要对茂伟公他们瞒住自己的思想,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把这个思想告诉茂伟公他们。
“想秀英了吧!”茂池笑了。
“不是,”永柏并不害怕茂池,见茂池笑了,他也笑了笑。
“你和秀英的事族上早就都知道的,”茂伟公见永柏笑了笑,以为永柏是被茂池说中了,就对永柏说,“只是族上是有意把这件事为你压着,不错,秀英是个好妹儿,但两族间的事,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现在,日本鬼来了,男儿大丈夫,‘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当务之急,是要保村保民,日本鬼此来,必不长久,好好把日本兵赶走,再理会你和秀英的事吧!回去睡觉吧!别想这多。”
“嗯!”永柏又应了一声。
茂伟公又关切地说:“秋凉了,中秋节啦!山里更寒,睡觉注意盖被,小心受凉了。”
“我会的。”永柏说。
“回去睡觉吧!”茂伟公又说,说着和茂庆、茂池就要走入营房,但没走几步,茂伟公又回过头来,对永柏说:“就要和日本鬼打仗,担心吧!”
说不担心是多余的,就要和正规军交战,而且是和打败了国军的正规军交战,而且是和打败了国军的日本正规军交战,谁不担心和害怕?
然而永柏并没有回答茂伟公的话,因为有一个信念正在他的内心深处激励着他。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永柏又在心里暗暗地说着这一句话,他的热情又迸发出来,他咬着牙,握着拳头,身子战抖着,他几乎就要喊出这句话来。
茂伟公等了等,见永柏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他也不执着要等永柏,就带着茂庆和茂庆向营房过去。
“我不怕的,”永柏待茂伟公他们走远,这才对着茂伟公的背后说了一句,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脸色又是那么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