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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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秀英姑献身永柏
永柏果然来了。
天入黑,永柏就在心里计算着月出时候,他就坐在朝东的窗前,眼望着东面的天空,不时他会出到屋外,望去东面的歩阳崖顶。
好不容易才见到月亮出现在步阳崖顶上,永柏就落张屋了。
大半圆的月亮就跟在永柏的身后走,永柏越往村下去,离步阳崖就越远,月亮也就升得越高。
“张李桥”被毁了,有些石头石块还在河沟里,永柏就借着月光踩着河沟里石头石块过了河沟。
张屋莲塘就在张屋右侧田垌,说是塘,其实是田,戴屋人起屋,起了田泥打砖,田变深了点,就种莲藕了,成了莲塘。
莲塘北面是一个土丘,土丘上有两棵苦叶树,树大木荫,树下有条石板凳,日间在田垌劳作的人会到这儿歇息,小孩子也会到这儿捕蝉儿,但晚间这树荫下有些阴森,鲜有人来,正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
有条小路从“张李桥”落到莲塘,莲塘西面挖有一个水井,天旱的时候,李姓人也经“张李桥”下来挑水,现在桥没了,路还在,永柏就顺着那条连着水井和“ 张李桥”的小路走下莲塘,上了莲塘北面的土丘。
土丘上没有见到有人。
永柏就站在土丘上树荫下站着,双眼紧盯着张屋方向。
有条石板路从张屋过来,日间张屋人就是顺着那条石板路过到莲塘这儿的水井挑水。
夜虫鸣啾,黑黑的莲叶深处,不时传出莲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和蜻蛙的跳水声。
月亮升得更高,也更亮了。
永柏正担心十二姐会不会骗他,他是熟知十二姐的,十二姐聪明,也好捉弄人,他曾不只一次吃过十二姐的苦头,最气人一次,他去找元斌,元斌不在家,十二姐说元斌很快就会回来了,临行时还嘱咐十二姐,说永柏若来,叫永柏千万要等元斌回来,他就在元斌房里等,十二姐陪普他聊天,聊了半日,不想元斌回来,说没有说过要永柏等他, 永柏要问十二姐怎么回事,十二姐已跑开了。
所以,永柏担心是十二是骗他,是有道理的。
然而,就在永柏担心的时候,他看见张屋那头,有个人影顺着石板路朝他这边儿走过来。
永柏马上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正是他所等待的,他的心突然地狂跳起来。
十二姐没有骗他,秀英姑果然来了。
“秀英。”待那身影来到莲塘,近了土丘,永柏低喊了一声。
“永柏。”那个人也喊了一声。
真真是秀英姑。
秀英姑穿一件红色白花襟衣,脑后的大辨子顺着她的肩脖垂在胸前,一拂一动的。
永柏就要向秀英姑跑过去,但犹豫了一下,他就站定了,只在土丘上等,秀英姑奔跑上来,又叫了一声“ 永柏”,扑在永柏怀里,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时间,如两颗在天空中相撞的殒石,两个人倾刻都爆炸了,秀英姑哭着,永柏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以为十二姐是骗我的,”秀英姑边哭边说,“你果然在这里。”
永柏鼻子一酸,说:“十二姐说晚上有人约我在这儿见面,我就来了。”他的声音因为鼻酸而变得哑沉了。
“来多久了?”秀英姑哽咽着问。
“没多久,”永柏说,他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低哑着,“正怕着你不能出来呢!”
“十二姐说让我到她家教她做针线,我妈就让我出来了。”秀英姑说。
“十二姐呢?”永柏问,他这才回过情绪来。
“他哥接她回去了,“秀英姑说,“她让我自己过来,说他哥已到过一趟你家,知你出了门,一定是到了这儿,叫我放心过来。”
永柏突然对元斌和十二姐油然而生一种感激之情。
“你知道吗?”秀英姑悲声地说,“我好想你,听说你在这儿,我就过来了,真怕十二姐她是骗我,见不着你。”
“怎会呢?”永柏抚摸着秀英姑的秀发,把脸贴在秀英姑的秀发上,“十二姐和他哥都是好人,她们怎会骗你,我很早就在这儿了。“永柏还想说”我也想你,想见你,想见到你”,但他又把那些话咽回去了。
秀英姑哭的更厉害了,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永柏的泪也奔涌着出来,他收了收搂着秀英姑的手,把秀英姑搂得更紧了。
许久,秀英姑终于停止了哭声,但还在不停地啜泣。
“这些天,你都忙些什么?”秀英姑把头埋在永柏胸瞠上,咽声咽气地问。
“没忙什么,”永柏说,接着问秀英姑,“你呢?”
“我也是,”秀英姑说,“我什么都不做,就想你,多想去找你。“
永柏的心里又是一阵痉痛,他当然明白秀英姑不敢去找他的原因,他
“我也是,”永柏说,”我也很想见你,也怕连累着你,所以不敢找你。“
“永柏。”秀英姑低喊一声,又哭了起来。
“秀英。”永柏也喊了一声,他也几乎要哭出来。
永柏正不知如何去安慰秀英姑, 这时,苦叶树上传下一声蝉叫,接着是蝉儿飞动的声音,秀英姑的身子战粟了一下,也止住了哭声,抬头向树上望去,永柏也跟着秀英姑举头望向树上。
树叶间黑糊糊的,树枝叶间透着点点月亮的光,永柏看不见蝉儿,但听着蝉儿飞出苦叶树,在月光下盘旋一周又飞回来,落在另一根树枝叶停下,声音也就停止了,莲塘那边儿也听不到响声,四周又安静下来。
永柏又转过头来看秀英姑,此时的秀英姑就象一只受惊的小羊,脸上露着惊恐,一双眼晴眼定定的,只是用双手紧紧地搂着永柏。
”你怕?“永柏一阵心痛,永柏的意思,是以为秀英姑怕那树上蝉儿的声响。
“你不怕,我就不怕。”秀英姑说,她的声音非常细小,但很坚定,”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真的?”永柏的心里一阵激动。
“真的”秀英姑脸上的惊恐没有了,她仰着头,勇敢地望着永柏,一抺月光透过苦叶树叶的空隙正落在秀英姑美丽的脸颊,照耀着她眼里面上的泪水,晶滢滢的,“你不怕,我就不怕,我只怕你的心会变,你的心不变,我就不怕?”
“我的心,”永柏的声音因激动而战抖着,“我的心不会变的,只要你的心不变,我的心就决不会变。”
“那以后怎办?”秀英姑带着苦涩的声音问。
永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秀英姑,就沉默了。 确实,秀英姑这么一问,把永柏问住了,张、李两姓断绝来往、断绝婚姻了,两人已不能往来、不能结为夫妻了,以后还能怎办?
秀英姑又哭了起来,她觉得有满肚子的话要对永柏说,有满肚子的苦水要向永柏吐,但见到永柏沉默了,她也把满肚子的话又收了回去,把满肚子的苦水又吞了回去。
永柏痛苦地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他坚定地对秀英姑说:“无论怎样,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秀英姑的身子似乎是战粟了一下,越发哭的大声。
“你怎么了?”永柏的心是又痛又怜。
“我也一样,"秀英姑顿了顿,突然地说,"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她紧紧地搂着永柏的腰,把头深埋在永柏的怀里,号陶地哭了起来。
这是幸福的哭声,秀英姑心里所有的担心、忧虑和害怕都随着这幸福的哭声被风吹走了,她觉得肚里所有的话、所有的苦水,都没有向永柏倾诉的必要了,她只是幸福地痛哭着。
突然,她抱着永柏向那条石凳倒去,让永柏压在她的身上,她在心里呼喊着:“来吧!永柏,既然你的心不变,我就是你的,我人是你的,心是你的,无论我们日后能不能成为夫妻,我是你的......。”
她的脑海里又出现十二姐的那张脸庞,她就在心里暗笑:“无论你对他真的有没有想法,他是我的了,就算你日后真能嫁她,他也会想我,就算他真聚了你,他也一辈欠我。”她这样想着,就把永柏搂得更紧......。
而在碑记木根的北炮楼,永荫站在瞭望口狐疑地说:“ 明明看见有个人走去了莲塘,这么久还不见出来。”
“眼花罢!”永柱在炮楼里面斜躺着,烧着烟,满不在乎地说,“男的女的?”
“看样子好象是女的。”永荫说。
“怕是投了莲塘。”永柱笑了笑说。
“那莲塘也能溺死人?”永荫说,“没膝的水,要投也投水深点的。”但一股寒气还是从他的头顶上冒上来,他赶紧离开瞭望口。
其实,永荫并没有看到永柏过河沟,只看见了秀英姑从张屋出来,月色模糊下,也只看清是人,隐约中还觉得是个女人,但看不清是谁。秀英姑一到莲塘,苦叶树遮住了视线,永荫这远,就看不到了,待秀英姑上了土丘,苦叶树荫下,永荫这边儿就更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