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

满身是劲儿的翠儿不等将招牌挂好，早就得了消息的小六子等一众小乞儿们纷纷涌来。

纷纷嚷着帮忙。

一时，巷子内欢声阵阵。

不少探头出门的见一群乞儿聚齐，尚不等生出不满，便见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妙龄少女，头顶挂着善堂招牌。

有人嗤之以鼻，口中小声嘀咕一句，“个弱女子，真是有伤风化。”

不过更多的是交口称赞，更有见着一群面黄肌瘦的乞儿不争不抢，不止帮着干活，更是张嘴闭嘴都格外有礼貌。

不自觉上前道：“这里可接受捐赠？”

早在柳香雪定下心愿后，翠儿走访过不少善堂，更暗中观察过不少日子。

不止知道各家善堂是如何维持生存，更知其中存在的一些为人不齿的勾当，甚至以此牟利，当即便回禀给柳香雪。

知道庙宇都不能免俗的柳香雪对此并不吃惊，只是一早定下规矩，不接受任何形式捐赠。

毕竟即便她们两个不起坏心思，难免未来人多眼杂。

“多谢这位老爷的善心，我们这家善堂不接受捐赠。”

周遭有不少人在暗中观察留意，听闻不接受捐，不免多了两分兴趣与好感。

见是年轻姑娘，并未有壮汉，有婆子出声道：“若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喊我，我就住在这巷子倒数第二户，我姓王。”

有一就有二。

听着接二连三出声有事可寻她们的人，翠儿与一众乞儿一一道谢。

不过更多则是嗤之以鼻。

招牌挂起，善堂便开了起来。

因有小六子一行，消息扩散个外快，不过一日，便有不少无家可归的孤儿前来投奔。

一时，柳香雪等人忙的不可开交。

柳家善堂的名字也随着小六子一行慢慢散出去。

不同于柳香雪一行人的忙碌，整日坐立难安的胡老太终于盼回全须全尾回来的胡广文与张衍。

看着二人邋遢又憔悴的面容，胡老太当即红了眼眶，“瘦了！”

不等胡老太再多言，看着两人眼底青黑的胡老爹赶忙拦住老伴，“灶上热着参汤，赶紧喝上一碗，好好洗漱睡一觉，有什么醒来再说。”

“对对对。”胡老太听闻连连点头，快速转身就要去端。

直看着两人一饮而尽，随后进了房，听着鼾声四起，胡老太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睡，两人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

起身瞧着正在厅堂逗弄俩宝的家人，胡广文有些不好意思挠头，“我这睡……”

“若没睡过，吃了饭接着睡。”说着，胡老太将拨浪鼓递给冯氏，笑着道：“我听说前几日有不少学子因病的昏沉被丢出贡院，昨儿咱这巷子有好几家请郎中来的，你们无事便是最大的福。”

若非两人回来虽疲惫却双眼有神，睡相好，元珤直言无事，胡老太都想请个郎中来给瞧瞧。

更别提，自昨日她便听到不少学子嚎啕痛哭，直言此次定是考不中了，听的胡老太心惊肉跳。

半夜翻来覆去都未能睡好，暗暗警告自己万不能问两人考的如何。

说起这个，胡广文不禁跟着叹一口气，“坐在我一旁的那人便是毫无征兆倒下，上吐下泻。”

见着自家娘脸色不好，胡广文也不再往下说，快速转了话题，“好在娘与翠香做的衣裳厚实，吃食里也放了不少姜末去寒。”

“这你可谢错了人。”说着，胡老太忍不住看向元珤。

后者一脸无辜，她不过只是给了赐福手绳，其他什么也没做啊。

不止元珤，胡广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与元珤有什么关系？”

“元珤自来不喜吃姜，可整日里跑上跑下，风雨无阻的出门，我瞧着担心着凉受寒，这整日里琢磨着如何能放些驱寒的食物进去。”

听胡老太讲明缘由，胡广文上前抱起元珤往半空抛一下，“看来元珤可真是叔叔的福星啊。”

被夸的元珤挺着小胸脯应一声。

被抱在怀中的意宝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元珤，一面伸手一面‘啊啊啊’叫个不停。

便是一旁安静些的满宝也忍不住啊啊两声。

“我们意宝也想飞高高？”冯氏试探问一声，得到回应的意宝啊一声以作回应，生怕看不明白，直勾勾盯着冯氏。

轻轻一抛。

意宝便咯咯咯笑起来。

见状，一旁奶娘也将满宝轻轻往半空一举，又是一阵咯咯咯。

刚与曲禾一同进门的张衍便听满屋孩童笑声，忍不住脸上挂笑。

这笑不过持续到午膳。

住在周遭，恢复小半的学子不约而同前来，行过礼，拉着两人问当日策论是如何破题，不过一盏茶，便有低泣声传来。

不等胡老太想好如何劝慰两句，便有人再度结伴而来更有掩袖而去的。

学子来来走走，哭声与笑声交织。

直到放榜前一日傍晚，胡家这才安静下来。

听学习哭笑听到心力交瘁的胡老太再没心思问两人考的如何，躺在床上却忍不住问胡老爹。

“老头子，你说广文和张衍，他俩能不能考上啊？”

“瞎想啥呢。张衍人家那可是周遭学子都说好的，定然能中。咱广文不过苦读一年，中了自然好，没中再等一届也不晚。”

胡老爹嘴上虽如此说，但心中却觉得广文十有八九能中。

不是因为相信儿子读书多有天赋，不过是因着元珤来家里便喜事连连，这一次想来也不会例外。

关心则乱的胡老太半点没想到元珤，更没听到胡老爹前半句，满耳朵里只剩最后那句不中。

不由想起这两日听到的哭声。

“若考不上，广文会不会也同那些人一般？”

“你咋对儿子这么没信心，当年没考中秀才，广文不是也好好的。”

不知是不是胡老爹这话说的太过轻松肯定，胡老太当即跟着点头，“老头子说的对。”

满心想的都是她咋能对儿子这点信心都没有。

被寄予‘厚望’的胡广文瞧着睡在一侧的妻子，轻轻翻个身，看着照射进来的月光。

暗自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