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周婉婉将茶盏放在桌上，满脸不可置信。

“回禀小姐，小的今儿去打听到落霞村……”今日出现在落霞村与苗招弟打探的男子跪在地上将话再重复一遍。

张衍竟然真的去什么农家道谢，半点不顾她的感受。

周婉婉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你说你碰到一个小丫头？”

跪地男子将经过快速讲一遍。

周婉婉挥手，“退下吧。”

一旁伺候的小雀见自家小姐愁眉不展，犹豫一瞬上前劝慰。

“小姐，这些公子哪个到最后不是对您言听计从，我看张公子不过是因着昨日事情前去道谢，也是个心善的，想来明日就该给您递消息了。

“你到底是谁的丫鬟，竟帮着外人说话。”嘴上虽是埋怨，但周婉婉眉头缓缓舒展，“今儿的杨公子推了吧，就说我受了惊吓，将那枚竹叶的荷包一块送去。”

小雀见状松一口气，赶忙表忠心的同时不忘再恭维两句。

刚欲往外走，小雀又被喊住。

“对了，让绣房再绣些旁的适合男子佩戴的荷包，扇坠一类。”

小雀应声退出。

回到客栈的张衍不等上楼，就被小二拦住，“张公子，等一等，今日周姑娘的丫鬟小雀来问过您。”

刚还满脸笑意的曲禾一听人名，笑意顿消，满脸戒备拉着边走边对张衍道：“公子，您累了一日，还是先回房休息，有什么我听完给您回禀。”

“无妨，你让人说完咱们一同上去，你也跟着累了一日。”张衍本是关切的话，听到曲禾耳朵里变成了想知道周婉婉的消息。

曲禾还想再劝，小二张嘴就道：“小雀姑娘只是问您去了哪，别的什么都没说。”

周婉婉何时主动过，曲禾此时顾不上小二，半扶半搀着自家公子往客房走，“这一日怪累的，可得好好洗漱歇息，明儿要不雇个车？”

“不必。”

曲禾心下咯噔一声，坏了！

张衍丝毫不知曲禾所想，推门进屋，“科举没有体力怎行，这点路咱们走着正好当锻炼。”

“啊？啊，对对对，咱走着去，我看元珤那小丫头格外爱吃，明儿一早我去买些杏仁糕吧。”

刚说完，曲禾就想打自己的嘴，自家公子不提，他为何要提这个糕点，一会儿勾出想去见周婉婉那女人的心思可怎么办。

“嗯，别的糕点也买上些，再买些糖果。”说完，张衍转身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曲禾有些难以置信，但再不敢言语，无论做什么时不时都要看上两眼。

见自家公子真的只是安心看书，曲禾心下狂喜。

胡家可真是去对了，明天的糕点可得多买些。

等到日次出门，张衍看着曲禾双手拎满糕点，笑意压都压不住，半点不像在府中一副一毛不拔的样子。

张衍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买这多么？”

“啊，多吗？”

曲禾低头看看，若公子错过这次科举，回家他定讨不到好，只是因遇见胡家，自家公子两次不理会周婉婉，这些糕点算什么。

“那么多孩子，分分就没多少了，公子别担心，我用自己月例银子买的。”

张衍想着昨日那些孩子，笑道：“回去给你补上，你那些银子还是好好存着。”

“多谢公子。”曲禾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

随着张衍主仆到胡家，躲在暗处的苗招弟眉头越蹙越紧，脸色不善。

不止苗招弟，等到日上三竿，并未等到任何消息的周婉婉同样脸色铁青。

从来没有人能拒绝她。

张衍却一而再，再而三来挑战她的底线。

无人看到的头顶黑气盘旋越来越浓，周婉婉勾唇一笑，伸手招小雀上前，耳语一番。

再见张衍，不止胡家人高兴，娃娃们兴奋之后，接到糕点吞着口水道谢后只小咬一口，剩下的小心翼翼装好。

“怎么不吃？”

“我想带回去给弟弟和妹妹都尝尝。”

“我也是，还有爹娘，他们都没吃过。”

大多不是想留给家人便是想给家中弟妹，明明只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糕点，却是这些人遥不可及的美食。

张衍只觉一颗心压的难受，他还是了解的太少，他能做的也太少。

圆脸小姑娘吞着口水，看到张衍眼眶发红，低头看一眼糕点，犹豫一瞬，将糕点举到张衍面前。

“张哥哥，这块给你，等我以后挣钱了买好多好多糕点给你吃。”

不等张衍回答，苗大壮忍不住嗤笑一声，“等你挣钱？你先将老大讲的九章算术鸡兔同笼算清楚再说吧，张大哥，你等我当了将军，给你带其他地方的吃食。”

一句话瞬间打破刚刚的氛围。

“杏儿已经会算了。”一旁小姑娘为小姐妹抱不平，说完同样举起自己手中糕点要给张衍。

更多的娃说着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会给大家带更多好吃的。

张衍一一赞过这些想法，让曲禾将糖果也一同分给面前的娃娃们，同时不忘将自己所知的告知眼前的娃娃们。

见元珤只听不说，张衍讲完不忘问：“元珤以后想做什么呢？”

“要吃遍天下。”说着，元珤忍不住吞一口口水，一旁小白忍不住跟着摇尾巴，嗷呜一声。

她要跟着主人一起，吃遍天下！

“那以后我们元珤岂不是成为大周第一美食家。”张衍笑赞一句，开始给元珤科普美食。

每听到一样没听没过没吃过的美食，元珤都忍不住发问，什么口味，什么形状，怎么做，窝在元珤脚边的小白也跟着嗷呜两声。

涉猎颇广的张衍说起来头头是道。

刚刚一群豪言壮语的娃只听着描述也忍不住跟着吞口水，有些忍不住将手中糕点小咬一口又一口。

同样忍不住偷偷塞一块松子糖到嘴里的曲禾给自家公子使眼色：公子啊，咱快快住嘴吧。

再说下去，这些娃都该只想往后余生吃吃吃了。

好在胡老太端着糖水出来，将话题打住，随后娃们跟着元珤，胡广文与张衍再度就科举讨论切磋起来，更多是张衍点评胡广文近段时日做的文章。

落霞村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