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说，五年前和裴娜结婚，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顾暖却不以为然，她劝道：“哥，你现在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还在气头上。但是你想想，你们当初之所以会结合，不正是因为爱吗？

可能是五年的婚姻生活太平淡，让你们失去了最初的激情，但那并不代表你们之间没有爱了，而是爱情都转化成了亲情。

你现在认不清楚自己的心，对嫂子失望便要离婚，等你们真的离了婚，你才是真的会后悔！”

顾琛摇了摇头：“不，暖暖，我们之间没有爱，又或者说，我对她没有爱，我从来没有爱过她。”

“哥……”

顾琛看了看顾暖放在桌上的手，突然伸出双手，将她香软的小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掌心里她小手肌肤的滑腻触感，一时让顾琛心旌荡漾。

顾琛直直望进顾暖漆黑澄澈的眼睛里，话不管不顾的都说了出来：“暖暖，我爱你！其实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顾暖低头，怔怔看着顾琛握上来的那双大手，好半晌，她才抬起头，尴尬的扯了扯唇：“哥，你怎么会……突然开这样的玩笑？”

“暖暖，我没跟你开玩笑，”顾琛墨染的黑眸中，全是悔意和痛苦，“五年前，你怀了言墨的孩子，走投无路，那个时候，我就想对你说，暖暖，嫁给我，做我的妻子，让我保护你和孩子。

可我不敢，我太懦弱了，不敢对你表露心迹。你当时是那么信任依赖我，我明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哥哥，我担心你一旦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便会躲着我，从此我们就连兄妹也没得做了。我不敢冒那样的险。”

顾暖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她慌的去抽自己的手，可抽了几下，都没有抽出来。

顾琛将顾暖的手攥的死紧，像是怕她会逃掉一样。不管她如何挣扎，他的话仍在继续：

“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会和裴娜结婚？不是因为我爱她，而是因为我想保护你和念念。念念养在我和裴娜名下，一个正常完整的家庭，疼爱她的父母亲，对她的成长有益。

而你，没有孩子的牵绊，便能安心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没有人会知道你生过孩子，你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五年后，你重又和言墨纠缠在了一起。

暖暖，你知道吗？我怕极了！我怕你会再次受到伤害，我怕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保护你，现在，我更是怕，我辛苦养育的女儿，也会被言墨给夺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怕过！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没有跟你求婚，而是娶了不爱的裴娜。这段时间，我无时不刻不生活在痛苦和煎熬当中，我根本没办法再忍受那段令人窒息的婚姻，我要离婚，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顾琛一番话，惊得顾暖魂不附体，顾暖差点都要以为顾琛疯了。

仍是抽不出自己的手，顾暖急得额角有了细微的薄汗，她看着顾琛大声说：“哥，你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是兄妹啊！”

顾琛摇了摇头：“暖暖，你知道的，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只要不是近亲结婚，就连法律也干涉不了我们的结合。

如果你是担心父母那里……你放心，这些事就交给我来搞定，你只需要躲在我身后，什么都不用管，我会为你清扫一切障碍。”

顾暖觉得自己快被顾琛给逼疯了，她一个头两个大，表情纠结而痛苦：“哥……”

“别叫我哥！我不想再做你哥！”顾琛打断她，语气坚定，“我要做你的丈夫，你的爱人，你母亲的女婿，你孩子的爸爸！”

他忽的捧起她的脸，倾身向前，指端摩挲着她的脸，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问：“暖暖，你听懂了吗？”

顾暖慌的推开了顾琛，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她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又难堪。

她索性连哥也不叫了，瞪着顾琛大声质问：“顾琛，你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你是不是疯了？”

顾琛轻笑：“不，我没疯，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不，你一定是疯了。”顾暖惊慌的声音都在抖。

她说完，便转过身，慌不择路的往外逃去。

她无法面对这样的顾琛，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他突然跟她说出这番话，简直是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餐厅门外，顾琛追上了顾暖，他扣住她的双肩，拦住她的路不让她走。

他看着她，表情痛苦：“暖暖，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跟你说的这番话，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在我下决心跟你表露心迹之后，你却只是要这样一走了之吗？你不能这么折磨我！”

顾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琛，她低垂着头，眼睛左右躲闪着：“你要我跟你说什么？说我接受你那些荒唐提议吗？不，那不可能。顾琛，你是我哥，我永远只会把你当成是我哥。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和你有兄妹之外的其他关系！”

顾琛深受打击，脸色呈现出一种绝望的灰败，他身体晃了晃，眼底心碎一片：“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是因为言墨吗？”

顾暖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不少，她抬起了头，看着顾琛平静的说道：“五年前，你认为我不可能接受你的那些理由，就是现在我拒绝你的理由。顾琛，五年前你都能那么理智，为什么现在，你反而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呢？

你是我哥，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法律允许我们的结合，我也无法承受别人看我们的怪异目光。同时，我也不想让爸妈伤心。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可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你说什么？”顾暖一时没明白顾琛的意思。

“念念说，想要我做爹地，你做妈咪，以前，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我现在，突然想为女儿努力一次。念念不止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她是我们的女儿，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给女儿正常幸福的家庭……”

一个裹挟着怒意的拳头呼啸着飞过来，重重砸在顾琛脸上，顾琛被揍翻在地，话也戛然而止。

顾暖震惊的看向来人：言……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