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寿深以为然地点头：“先帝睿智。”

随即，他开玩笑道:“先帝选我做女婿，想来也是觉得我是公主的良配了。”

平阳公主这等女强人忍不住脸红了，啐了一下，转过头，不去看曹寿。

曹寿也不恼，把公主拉到怀里抱着，觉得妻子贤惠，儿子可爱，此生足矣……

我儿子呢？哦……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乖巧的儿子。

“只是……咱们这么走了，就把襄儿留下，他还小呢……”

公主叹了口气：“他自己想在长安读书的，我想着咱们做父母的，又不能拖累孩子学习。只可惜皇上要废后，后宫也没个正经女主人，襄儿也大了，不好留在后宫的，只得把他托付给长平侯了。”

曹寿点点头：“不碍事的，长平侯可是个知趣的人，不敢对襄儿不好的。而且襄儿和去病关系那么好，两个人住在一起，指不定多高兴呢。”

公主撇撇嘴，倒是没有反驳。

曹襄最终还是住到了卫家，全家都很欢迎，去病和卫昭两个人尤其高兴。

每天早上，卫青上班时顺便带两个孩子骑马上学，下午两个孩子等卫青下班，然后再一起回来。偶尔遇到薄小姐，薄小姐和两个孩子也很熟悉，会给他们准备点小零食什么的。

这日子过的快乐啊。

这曹襄到底是公主唯一的儿子，太后和皇上也不定期把曹襄接到宫里看看，日子倒也过得舒心，刘彻经常借口探望外甥，经常往卫家跑……

卫昭……已经习惯了。

放假的时候，刘彻就喜欢带着他们出去玩，用度是极好的，卫昭和去病毫不客气地蹭着老板的车、护卫、吃食、导游……

这日休沐，刘彻突然又觉得待在宫里没意思，拉着众人要去玩。卫昭倒是无所谓，陪伴老板兼客户是一种加班，周末加班当然不算浪费时间……两个崽崽也很高兴，就是卫青看着有些犹豫。

近来刘彻收到了一堆贡桃，他大方地带出来给大家分着吃，卫昭高兴地把桃子切开，切成小兔子模样。虽然兔子的样式挺抽象的，但是还是很有童趣的，刘彻看到都觉得新奇，还吃了两个。

卫昭不觉得好吃……桃子还是酸的，这年代没有改良，给她酸的龇牙咧嘴，靠着卓越的表情管理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去病和曹襄两个倒是高兴坏了，跟刘彻也熟了，皇帝很宠爱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也像寻常人家的小孩子一样，高兴地分吃。

这俩人关系比较好，差点就是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了。

卫昭看他们有趣，忍不住手痒了起来，想逗小孩，但是不好意思逗曹襄，便在旁边揉搓去病的头发……不知道头发是否跟性格有关，反正去病这个崽头发是很硬的。去病无奈地躲避，但是不怎么成功。

不像卫昭本人……卫昭不得不自恋地想，这个身体地的头发真是又丝滑又柔顺，自己每天梳头摸起来都很享受啊。

刘彻看卫昭逗小孩也觉得有趣，他是皇帝，还是很注意个人形象的，但这样总是很压抑天性，起码作为一个至死是少年的男人……他的手也挺欠的……也想逗小孩，看到卫昭在手欠，觉得仿佛是自己的手替一样……

卫青看其他人似乎玩的都挺开心的，抿了抿嘴，还是向皇帝请假：“陛下，今日臣……有约，可否请假一天……”

卫昭手也不欠了，她随手把去病的脑袋往下一按，迅速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卫青：“青儿，你这是跟谁约了啊？莫不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刘彻听着卫昭这话，有些无语了：“你在想什么呢？大晚上的还能去哪里？”

旁边曹襄已经开始捂嘴笑了，去病开口揭舅舅的老底：“我知道，我知道……”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卫青看向他的目光还是很严厉的。

卫昭觉得这有戏啊，然后期待地看向刘彻，刘彻轻轻咳嗽了下：“仲卿，你这是和谁有约啊。”

卫青尴尬道：“薄小姐今日想出城接祭扫，提前与臣说好，臣去给她做护卫，她一介女流，臣担心她单独出城不安全，便想请假陪她一下……”

卫昭听的两眼放光，她很难不多想啊……

刘彻倒是兴趣缺缺，薄小姐啊，听这姓氏，倒好像是个亲戚来着……

刘彻看了卫昭不像要拒绝的样子，也选择了成人之美，让卫青自行去了。

卫昭觉得吧，自己这弟弟怎么想的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自己前几天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他明确说没有，这对薄小姐……难道自己弟弟是个中央空调大暖男？还是傻乎乎的不知道喜欢谁？

自己若是乱点鸳鸯谱，弟弟不就错过了？

他到底喜不喜欢薄小姐啊？

卫昭自己觉得薄小姐还不错，脸上的伤痕已经不怎么看的出来了，是个温婉聪明的女人，家世不算好，但这刚刚好，太好也会引起刘彻忌惮。

正好，自己也许可以问问男人的意见？正好这里就有一个，虽然是个渣男吧，但是好歹是个男的……

第94章 快乐假期

卫昭看向两个玩闹的崽崽，打发他俩去看看出行的车驾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彻看向卫昭，饶有兴味，他看得出来卫昭是要跟自己说悄悄话，也不反对。

皇帝也需要朋友，或者说偶尔扮演朋友角色的人。

卫昭贼兮兮地问刘彻：“陛下，臣斗胆，想咨询下陛下的意见。”

刘彻傲然道：“你说吧。”

卫昭捂住嘴偷笑：“恕臣失仪，陛下觉得，我弟弟是不是喜欢……或者陛下是否知道，他喜不喜欢什么人啊？”

刘彻一愣，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但是一想到卫昭平时的表现，又觉得毫不违和：“那是你弟弟，又不是你儿子，你怎么管这么多。”

卫昭撇撇嘴：“因为臣是伏地魔嘛，哎呀，陛下，臣家里面最近在给他想看人家，臣只希望他能选个他喜欢的，他要是不喜欢，臣就给他选个识大体的。”

刘彻又愣了：“你们出身不是很好，不是应该选个对他有帮助的吗？”

卫昭解释道：“臣弟还是有些本事的，陛下怎么也会给他一口饭吃的，犯不着去跟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人嘛，一生中除了工作就是生活，臣弟能追随陛下，真是三生有幸，他很喜欢这份工作呢，娶个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可不就完美了。”

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拍马屁了……不过也确实是实话，没有刘彻，弟弟这样出身的人能有机会立下不世功业？还是得好好感谢刘彻。

卫昭似乎越来越体会到什么是知遇之恩了。

刘彻愣了愣，似乎在想什么，长久没有说话。卫昭也没打断他，刘彻愿意帮他回忆那是好事，信息收集全了才好判断嘛，不然就是盲人摸象。

刘彻看卫昭看他，过了许久，点了点头：“我觉得仲卿还是对那个女孩有感觉的，可能他自己不知道吧。”

卫昭吐槽道：“我也觉得啊。我弟弟可真呆，他可差点让我误会了，我前几天还问他这个事来着，他说他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回去再问问他……”

刘彻也吐槽：“你的反应很快吗？也没有吧？你弟弟这点看真是你弟弟啊。”

卫昭不满道：“这跟臣有什么关系啊……对了，陛下觉得，这薄小姐对我弟弟有意思吗？”

刘彻无语了：“虽然我们有些亲属关系，但这差的也太远了，我都没见过她几次……倒是你，你也是女人，你自己觉得呢？”

薄小姐其实也经常跟卫昭有往来，卫昭一直以为这属于长安贵女之间的往来，还沾沾自喜自己融入权贵圈子了……

卫昭回忆了下：“我觉得她是对我弟弟有感觉的，我弟弟这么好。但是吧……总觉得别人喜欢自己是错觉啊。通常是关注喜欢的人，然后喜欢的人做了点什么自己就往他喜欢自己身上联想……唉，可真尴尬……我怕我想多了。”

刘彻大受震撼：“这样吗？”

卫昭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对呀，有的人总是对所有人都好，就像中央空调……唔，太阳那种，只要靠近都会被温暖到，不止温暖一个人。爱情这东西，是排他的嘛，只能爱一个。”

刘彻震惊道：“只能爱一个？”

卫昭心道，糟了，这位可是个花心的来着，生怕他以为自己在替陈皇后说话，连忙打补丁：“对臣来说，臣只能爱一个，陛下富有四海，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爱很多人也很正常嘛。”

其实，卫昭也不知道陈皇后到底爱不爱皇帝，但是她想要独宠是真的……也可能不爱刘彻，只是喜欢被捧在手心吧？

陈皇后其实是个很有精神追求的女人，不屑于物质的满足，追求的是独一无二的爱……跟她相比，自己真是庸俗啊……

刘彻可不傻，这爱和富有有什么关系？纵然他是个只会用钱来讨好别人的男人，也知道爱和钱不是一回事。他总是用赏赐来安抚后宫的女人，甚至对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也是用赏赐来讨好……他父皇就是这么做的，他也不愿意费心。

卫昭明显又在敷衍自己了，但是他冷静地没有戳穿，只打算自己好好思考下。

刘彻最近废了皇后，身心舒畅。可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一个个都想往自己后宫塞人，自己母亲也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刚离婚的刘彻难得自由，并不想再找个人管理自己……

刘彻二十大多了，还没有子嗣，准确地说，是没有过子嗣。

这个年龄没有子嗣，很多人觉得他可能要绝嗣了……刘彻自己也挺悲观的，居然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爱咋咋地吧，朕现在过的也挺好的，不要皇后了又能怎么样呢？死后墓地里放一溜儿陪葬的大臣就行了，儿子随缘吧。

刘彻又开口了：“你既然已经给你弟弟准备婚事了，就没想过你自己吗？”

卫昭一愣，尴尬道：“臣也没遇到喜欢的啊，钱财乃身外之物，无需留给下一代，交这单身税也不算什么。”

刘彻又道：“你不比我，不缺乏祭祀，愿意给我当儿子的太多了，你没有孩子，死后怎么办？”

卫昭听刘彻这话，感觉霸气极了，这就是国民爸爸啊。

自己死后嘛……

虽然有去病，青儿也有许多孩子，但自己实在没有必要给小辈添负担，这个年代没有遗体捐赠有些可惜，但也可以从简嘛。

“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死后就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好，甚至《荀子》《墨子》都记载过火葬嘛，臣觉得这火葬也不错，老百姓家贫穷，葬礼费时费力，不妨推行火葬，又节约空间，又省钱省事，从臣开始火葬也可以嘛。死后这骨灰随便抛洒在山林或是大海，臣便还自由飘散在天地间。”

哎，怎么感觉有些不吉利的样子，但是骨灰撒大海其实还是挺浪漫的嘛。土葬的话，搞不好又给西安地铁添麻烦了。

刘彻似乎面有不忍：“你若……也不必火葬，我的墓地里总要陪葬些大臣，给你留一个地也就是了。”

唔，这倒也行，反正自己估计也不怎么占地方，和弟弟与去病葬在一起，也不错嘛。

历史上卫子夫最后也没有跟刘彻葬在一起，为了压制昭帝，霍光强行说他侍奉皇帝的时候，估摸着刘彻想跟李夫人葬在一起，便拒绝了追封昭帝生母赵婕妤为皇后，所以跟刘彻合葬的是孝武李皇后……

看来自己的选择果然是对的啊，给皇帝打工不比入后宫束缚多了？虽然陪葬也没啥意思吧……但是尸体能保存很好似乎也不错？自己到时候要不要刻录点DNA双螺旋图啊，水、二氧化碳的分子图什么的……后世挖掘帝墓时吓死他们，让他们看看，最早发现DNA双螺旋什么的，居然是公元前的大汉……这得多有趣。

卫昭已经在大汉科学院默写了很多她还记得的科学知识，微积分、线性代数、地心说、声光电力热，牛一牛二牛三，非牛流体、薛定谔的猫等现在拿出来会被封建统治者无情地镇压的纯科学，然后取名为《葵花宝典》，作为科学院的镇馆之宝，打算自己死后再拿出来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