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能保持不乱，战马和骆驼没遇上过风沙和狼群一同袭击的情况。

受伤的战马发出高亢的嘶鸣，开始躲避狼群的撕咬。

狼群的数量太多。

即使杀死几头，后面的仍旧像是不要命似的跳进包围圈。

狼群横冲直撞，战马后退躲避。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在北方边境，狼虽不像虎熊那般恐怖，不可战胜。

但是狼群胜在数量太多，又十分聪明，会互相配合。

游牧民族一直与狼群相爱相杀，几百年皆是如此。

钟离粟擦了一把脸上温热的血迹。

再抬头看去，反应过来的将士已经在有条不紊的对阵狼群。

受伤的战马也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钟离粟松了一口气。

虽有伤亡，倒不至于损失太大。

狼群似乎是意识到这群人的战斗力太强。

在咬死几匹战马骆驼之后迅速撤离了。

钟离粟要求大军原地休整，几个时辰之后，风沙才渐渐平息。

一行人纷纷起身，从沙子里面钻出来。

闻昱的嗓子火辣辣的疼，满嘴都是尘土的味道，十分难受。

但见其他人都在清点伤亡和物资。

他也不好意思矫情。

钟离粟递上水壶。

“第一次遇上风沙，不好受吧。”

闻昱漱了漱口，感觉并没有好一点。

还想再漱一次，就被钟离粟抽走了水壶。

这次风沙没来得及躲避，物资损失不少。

尤其是水，更加珍贵。

人和马都要喝水，他们必须在水用完之前到达下一处绿洲。

闻元澈拉着灰头土脸的苏枚与钟离粟两人汇合。

“没事吧？”

钟离粟看闻元澈的脸色不太好，遂上前询问。

看两人除了一身尘土，也没有受伤的迹象。

闻元澈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没想到狼这种东西这么聪明，三两下就跳进了包围圈。把大军冲的招架不住。”

钟离粟笑了笑。

没有同狼群打过交道的人，大多都会惊讶于狼群的智慧。

这大概也是北方游牧民族善战的一个原因吧。

同狼群斗智斗勇，想不善战也难。

“我记得你只在燕北待过两年，你怎么对燕北的事这么熟悉。”

闻元澈好奇的问道。

要不是自己对钟离粟知根知底。

他都要以为钟离粟是土生土长的燕北人了。

“啊？哦，我也都是听父王给我讲的。”

钟离粟企图蒙混过关。

好在闻元澈对他深信不疑，没有发现异常。

很久以前，他也作为游牧民族生活过。

防止狼群偷羊是家常便饭，自然是十分了解它们。

整顿好大军就开始出发了。

纳兰达一一向钟离粟汇报了所剩的物资。

水只能够大军用一天的。

他们必须在明天这个时候找到水源。

沙漠的日头太烈，没有水他们连一天都坚持不了。

闻昱回头看了一眼被从沙子里刨出来的骆驼和战马的尸体，不由得好奇。

“那是给狼群留的吗？”

“嗯，等我们走了，他们就会回来。”钟离粟解释道，“狼群一般不会主动袭击牛羊和人群，除非饿的狠了。战马和骆驼我们带不走，留给它们能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这是草原上的规矩吗？”

闻昱皱着眉头，游牧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字。

即使大祁统一以后，燕北人也不喜欢读书识字。

他们天生适合打打杀杀。

关于习俗的书籍少之又少。

闻昱几乎想不起来，他看过的书籍是有关于燕北的，这太可惜了。

“是啊，燕北人少，又有大批的狼群，总得学会和狼群和平相处。”钟离粟笑道。

“这么有趣的习俗，如果能写成游记卖到祁京去，一定大受世家子弟的欢迎。”

闻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样既能增加学子的见闻，让他们不至于死读书，又能让平民百姓也感受到读书的乐趣。

钟离粟对于这点颇为认同。

“不如陛下回京以后就开始着手编写吧。”

闻昱撇了撇嘴，没再理他。

以前跟着钟离粟在青玄阁学习的时候。

钟离粟曾经给闻昱讲过四方见闻。

只是那时候闻昱并不知道这些都是钟离粟的亲身经历。

曾经还仰慕过他的学识。

如果钟离粟能把这些见闻都编纂成书籍该有多好。

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

一定不会为这些小事浪费心神。

原本他们离下一处绿洲也就一天的行程，可一直到第二日傍晚也没有走到。

钟离粟紧急召集将领商议对策。

军中的乡导坚持说他们走的方向没有错误。

从西域到燕北，一路上黄沙漫漫，植被稀少。

辨别方向十分困难。

但是对沙漠熟悉的人。

一草一木一处戈壁，他们都能用来当成路标。

钟离粟看了一下太阳的方向。

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舆图不会出错，方向也没错。

如果还没有到，那多半就是他们对行军速度判断有误。

可这时候下令按原定计划往前行驶。

大军难免会抱怨。

钟离粟似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直接命令大军按原定路线继续往前。

所有人都听命行事，毫无怨言。

这全都要归功于谢瑞，带出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不愧是大祁的战神女将军，带出来的兵果然军纪严明。”

闻元澈看着毫无怨言的将士，一脸的崇拜。

他做梦都想成为谢瑞那样的将军。

往燕北一待，对外震慑阿乞，对内是钟离粟最坚固的后盾。

完颜皇族与钟离家一向水火不容。

见闻元澈如此夸赞谢瑞。

苏枚沉下了脸色。

闻元澈还在与钟离粟侃侃而谈，没有注意到这边。

闻昱看到苏枚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忧。

“阿枚，谢瑞是我们大祁万人敬仰的女将军。燕北毕竟是钟离家的封地，你...”

苏枚前往燕北传圣旨收兵符的时候，谢瑞曾经扣押过苏枚。

他很担心苏枚会因为这个事与谢瑞过不去。

谢瑞自是不会与小辈计较，但是钟离粟...

若是苏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钟离粟不会放过他吧。

“不用提醒我了，阿昱，我不会惹麻烦的。”

苏枚低下头。

或许他就不该来燕北。

或许他就不该奢求能多些与闻昱相处的时间。

闻元澈与钟离粟从小玩到大，闻昱也心里只有钟离粟。

他是多余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