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安顿了赵星宇，会客室就只剩下冯默光和林征两个人了。

“你怎么看？”冯默光蹦出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林征知道他问的是关于赵星宇的事情，点了点头说：“全都是真话，精神波动都是正常的，除非他是一个说谎大师。”

“按照他的履历来说，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冯默光又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又缓缓地吐出，“暂时就这样吧，现在就等清河研究所和战区总局发力了，如果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与其说很麻烦，倒不如说很可怕。”林征喃喃的说。

其实连他自己也仍然沉浸在揭露卢正元是“成虫”的这一事实中，甚至一想到就会感到恐惧。

那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和领悟的诡异存在，甚至可以是一种可以悄无声息导致一个种群灭绝的灾难。

冯默光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了，你们三个的事件报告我都看了，向霆和赵司承对你的评价都相当高，向霆说你的战斗潜力很高，很有深挖价值。赵司承说你干调查员是屈才了，应该去拆迁队，省十个人的工钱。”

“行了行了，这一单下来一分钱都没赚到，我家老板回来指不定怎么批评我呢。”林征白了他一眼说。

冯默光幸灾乐祸的笑，过了一会儿突然蹦出来一句：“对了，你觉得赵司承表现怎么样？”

“赵司承？”林征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赵司承当天举剑战斗的样子，“不错，超过了全球99%的高中生。”

“只有这些吗？”冯默光突然认真的反问。

“比我想象的弱。”林征说。

冯默光干笑了两声。

“还有，他似乎有点心理问题，陷入了一种牺牲主义的陷阱，他在战场上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冯默光看着林征说，突然扯出一个更加奇怪的笑容：“你是不是不喜欢白姐？”

“什么？”林征心里咯噔一下。

“否则以你这强的跟鬼一样的判断力，不可能不知道白姐早看上你了。”

林征愣了几秒突然意识到：“好家伙，你是在威胁我吗？说，那小屁孩到底怎么回事？”

“S-012，英雄歌谣。”冯默光在一次性纸杯上磕了磕烟灰说，“知道这个吗？”

林征知道，他当年考资料员证的时候做过S-012的选择题，那是一种无法被收容的现象式型异常，会在世界范围内无规律的随机干涉。

它被认为是由无数篇故事“英雄谭”类型的故事构成的现实扭曲信息集，被干涉的人自身的现实都会被扭曲，并成为“英雄谭”的主角。

“他们会获得传说中的神器，接受命运的指引，并最终完成自己的使命，成为英雄，他们的愿望也会得以实现。”冯默光说。

“听起来还不错？”林征反问。

“确实有不少人认为还不错，据我所知前几年国内有不少公司在研究自主引发英雄歌谣的方法，很多人也把它视为一种出路。”

“嗯，这个事我知道，不过后来异事局总局发了禁令，原因不明。”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发现，所有被英雄歌谣干涉的人，他们的最终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倒魔王。”

林征愣住。

英雄的最终使命是打倒魔王，然后衣锦还乡，这似乎很合理。

但是……

编号SSS-005，魔王。

没有被正面观测到过的未知实体，只有一些资料能够证明其存在。

所有神秘侧事物的核心，所有魔兽的王。

可能导致世界毁灭的七大要素之一。

让赵司承去战胜这个接近概念级的异常？

哪怕是幻想，林征都幻想不出来他该如何取胜。

“赵司承，他被选定为魔剑哉奥利斯的主人，为了让他更加符合英雄谭的设定，他的父母和姐姐都被彻底从现实中抹去了，只有当他完成使命时，他的亲人才会回来。”冯默光声音低下来。

“没有别的选择吗？”林征打断他的话。

“有，当然有，但有时候有选择比没有选择更加可怕。”

“……”

冯默光看向沉默着的林征说：“当英雄传说的载体死亡的时候，它会去寻找新的载体，到那时候现实扭曲效果也会结束。”

林征全都明白了，明白为什么赵司承总是独来独往，为什么那么中二，为什么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牺牲主义精神。

“我总是和他说不要放弃，你的魔剑很强，有很大的机会。但其实魔剑哉奥利斯的强度在已知的魔力武器中排行第一百七十六，也就是说……”冯默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其实赵司承没有选择，他想要救回亲人的唯一方法就是死亡。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冯默光突然直起身子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说，“其实我根本没打算帮助他完成使命，我希望时间把他的决心冲淡，希望他把自己的家人忘掉，我给他很多钱，想让他过的……嗯……堕落一些。”

“你真他妈是个混蛋啊。”林征轻轻叹了口气。

“是吧，我也感觉我是个混蛋。”冯默光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按灭在桌子上。

……

“嗯，他确实是个混蛋，一直都是。”晚上林征和白轻雪聊天的时候，白轻雪言简意赅的评价，“我早就跟他说过，这事儿赵司承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

“他不听？”林征问。

“他决定承担后果，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白轻雪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严肃。

林征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他说：“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白轻雪脸上的严肃突然化开，眯着眼睛露出一丝捉弄的笑意：“呦，我这才走几天呀，这就开始想我了？我家这个小员工这么粘人吗？”

“你还是死在外面吧，你没看出来我只是想转移话题吗？”林征声音冷峻。

“好啦好啦，明天中午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了，后天应该就能完事。我赶当天晚上的车回去，你记得去车站接我。”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虽然林征一脸敷衍，但内心里还是挺希望这女人早点回来的。

聊完天之后，林征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