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子蹲在台阶上捧着一盆小米粥转着圈吸溜，吃完手里的包子，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麻二看着他鼓鼓囊囊塞满包子的胸部，想到春蝉......

蹲在大柱子旁边，一只白嫩小手抓着一个包子递过来，麻二拿起没精打采一口一口咬着，想着今早见王妃的事。

平淡如水的谈话，麻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一个回答不好就被王妃当场打死。

王妃的口头禅就是当场打死。

自己那场梦里，怎么会两次出现王妃的脸，离王妃最近的一次是王爷和王妃吵架那次，本来记不清的脸怎么在梦里那么清晰，水灵灵的眼睛，润嘟嘟的嘴唇，晶莹洁白的耳朵......

哎，自己根本不敢也不会对王妃有什么想法，梦里的自己怎么那么奇怪？

王妃问自己有没有调戏春蝉，当然是打死不承认，最开始春蝉骂他不要脸，死活不承认有这事，一脸茫然傻憨憨，只说自己做了噩梦。

后来抱腿闻脚的事儿，解释自己六天没吃，饿得头晕脚软，把春蝉吓到了，所以大喊大叫。

王爷说的对，在女人面前就要演戏。王妃就那么放过他了，感觉王妃心情非常好，感谢王爷献唱《王妃》，给自己赢得活命的机会。

末了，王妃居然问他想不想娶春蝉，差点脱口而出请主子成全。只说自己十六岁，还要伺候王爷，不敢肖想王妃贴身大丫鬟。

等自己准备出去的时候，王妃冷幽幽来了句：希望你别有其他心思，不管发生了什么，把自己嘴巴管好，滚吧，去反省去。

吓得麻二屁滚尿流，心思是指是春蝉还是王妃，府里两个主子没有一个简单的，说话都是绵里藏针，果然腹黑配阴阳人，不是，郎才女貌。

想了想春蝉的样子，突然有了少年猛打猛冲的悸动，看了看自己的手，该死的心思啊。

手里怎么又多了一个包子，一回头，“啊！”

“啊。”

“你.....你是谁？”

“大惊小怪，我是晶晶啊。”一个娇小而略有些丰腴的女子，抱着一个洗衣盆大的盆装满了包子回答。

“王爷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念叨的晶晶？”

“那不是，我是书河街八十五号红浪漫的晶晶，王爷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念叨的晶晶是谁啊？”晶晶姑娘从盆里拿出一个包子随手递给大柱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

“六天前你撅屁股跪着面壁那天跟王妃来的。”

“王妃没打死你？还有，我不是面壁。”

“我又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晶晶，为啥打死我？”

“也是，诶......不对，王妃没打你，你怎么还在王府？王爷让你留下的。”麻二正要接过晶晶给的包子，又推了回去，“不要，吃饱了。”

“王妃没说让我走，我卖身契都送过来了，等过了明路就是良人，现在王府后厨帮厨蒸包子，我蒸的包子好不好吃？”说到这里晶晶眼睛冒着喜悦的光。

大柱子从盆里又抓了两个，“好吃，本来李嫂走了，我以为再也吃不到大包子了，没想晶晶姑娘一手蒸包子绝活，昨天就给这小子吃了，今天包子有点小。”

晶晶对大柱子夸赞自己的厨艺道谢，又认真解释着：“昨天管厨房的王婆说包子太大了，好多人吃不完一个，浪费粮食，今儿特意做拳头大。”

“大柱子昨儿吃了九个。”悄悄话二人组之一插话。

“你蒸脑袋那么大他也能吃九个。”悄悄话二人组之二插话。

大柱子伸出手在两个小毛头脑袋上揉了揉手上的油，骄傲地说：“晶晶姑娘，爷们就是要能吃，吃得多才有力气，王爷不就靠我大力才杀出重围的。”

悄悄话二人组一脸嫌弃抹着头上的包子馅油，翻了白眼，头凑到一起：“看吧，一会又要炫耀银票。”

“还有麻二吓得腿软，磕头认错。”

说完，齐齐扭头对着麻二露出慈祥的微笑。

麻二：我特么谢谢你们提起我。

扶着膝盖慢悠悠向住处走，王爷免了麻二伺候，吩咐他休息好了再过去，惆怅啊，看来大柱子真要取而代之。

再这样下去自己没地儿安排，王爷想不起，王妃不待见，不到中秋自己就被赶出府了，才来一年就失业，咋个办吗？

气咻咻转回来，恶狠狠从盆里抓了四个包子，老子都要走了，不多吃几口，以后说不定当乞丐、住破庙，跟野狗抢吃的。

大柱子看盆里包子不多，赶紧揣了几个在怀里，“麻二这是怎么了？”

晶晶姑娘把包子分给两个小毛头，“看着有心事。”

“晶晶姑娘真是兰心蕙质，我都没发现麻二有心事。”

悄悄话二人组又把脑袋凑一起，“大柱子真不要脸，为了吃包子就那么夸人，一点不含蓄。”

“他是傻柱子，说不定他是看中晶晶姑娘，娶回家给他蒸包子。”

晶晶姑娘把他俩手里包子收走，叮嘱道：“下次悄悄话小点声，我都听到了，老娘现在一心只想搞事业，莫得心思情情爱爱。”

大柱子很尴尬，连忙解释道：“我真的就是得意这口包子，不是冲晶晶姑娘人，一会儿就要去王爷身边替代麻二了，跟着主子涨月银当管事，然后......”

“然后什么。”悄悄话一

悄悄话二补充，“然后等着王爷把王妃身边年纪大的丫鬟指给他当老婆。”

“傻柱子发春了，他就是想娶媳妇，但是晶晶姑娘看不上他。”

“王爷也看不上晶晶姑娘啊，哪家王爷娶个妓子。”

晶晶一手揪着一个耳朵，往后厨走，“我有没有告诉你们，悄悄话小点声，离人远点讲，还有叫我晶晶姐，不然下次打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的屁股。”

大柱子咽下一口包子，看着晶晶姑娘风折柳的腰身感慨，真是生儿子的屁股，泼辣带劲儿，还会蒸包子，自己到底选她还是王妃的丫鬟？有事业的男人总要为爱左右为难。

麻二头枕双手躺在床上吃包子，这是入府一年来第一次这么闲，看着棚顶，狭长的房顶是横三竖二的房梁，横着第二根梁上吊挂着一个篮子，装着驱蚊虫的花草。

眼睛慢慢出现幻影，第二根横梁带着篮子慢慢转成竖梁，没有任何支撑虚空停滞，缓慢前后移动，忽上忽下翻滚，斜斜插在半空中，平摆后开始绕着房顶飞行。

眼花了？仔细再一看，怎么三根横梁都不见了，只有两个竖梁在支撑房顶，吱嘎吱嘎的声音，不时掉落着灰尘。

麻二全身僵硬，翻着眼珠勉强从半人高的窗户看出去，漆黑如墨，风声如鬼泣，天旋地转恶心得要吐。

麻二很晕，转着圈的晕，使劲睁开眼，所有房梁都恢复原状，眼前一花，多了四根横梁五根竖梁，又出现数根房梁，密密麻麻像一个鸟笼子。

一片一片的瓦凭空抹去，然后整个世界都在转，狠狠咬了一下舌头，依然看到房子在转，床开始颠簸起来，起起伏伏在地上拖拽转动。

见鬼了，麻二觉得噩梦后遗症，颠的自己要吐了，床像大海里的小舢板，带着麻二浮起，床头刚出现在门口，随后顶到窗户，床腿又撞翻屋子中间的桌子。

麻二像漩涡里溺水者，忽忽悠悠，昏昏沉沉，大脑清醒，耳朵嗡嗡滋滋，就像麦克风调音失败，尖锐的声音像有一个锥子刺破耳膜。

头下脚上的麻二疼得要喊救命，舌头已经僵化，口水倒淌进鼻孔，呛得咳不了，脸已经憋的青紫，恨不得自己马上死了，免得受这种罪。

所有感觉突然消失，阳光从窗户照进现实，院子里咳嗽声、吵架声，还有起哄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麻二大口呼吸，一阵疲劳袭来，真是一个噩梦。

六天病卧导致身体现在反噬，还是要休息，睡一会儿就好了，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无梦安详的睡醒后，麻二醒来觉得头轻眼亮，身体蓬勃有力，果然之前都是没睡好的幻觉。

定睛一看，麻二吓得要跳起来。祖宗诶，怎么又到这里了！

依然是灰色的雾，浅浅淡淡调皮地游动，仿佛认识麻二，一缕缕一条条拥过来，围着麻二转圈圈，好奇地抚摸麻二。

抚摸一下，麻二打个冷战，全身像掉进冰窟窿，最后眼珠子都不能转动，直挺挺向后倒在沙子里，砸起一片沙子，在空中化成无数星光，风铃一般布灵布灵的声响。

麻二不想睁开眼，害怕又进到那个恐怖的洞穴，虽然上次发现了出口，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出路，或许另一个陷阱等着自己。

是不是有人在捉弄自己，每次把自己折腾地痛不欲生，但是又毫发无伤，很像王爷的手段，麻二心里委屈着：“王爷，咱别闹了，看不顺眼就打我一顿吧。”

“看不顺眼就打我一顿呀。”王爷贱贱的声音挑衅着。

王爷！难道王爷也进了洞穴，还是说洞穴是王爷秘密基地。半挣着眼皮觑着，眼前站着身穿黄色龙袍的男子，脸色庄肃，眉头紧锁，和诞王有五分相像。

“老七，不要闹了，朕对你可有苛待？哪次你进宫提要求，朕不是一一满足。”龙袍男子眼神温柔对麻二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