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起初是骇然的，后来听到颜声要为大人调理，没等温临应下，就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温临揉了揉眉心，凌初真是憨厚。

这都没看出来，对面的颜声，是要把他们都支走吗？

都是跟着的随从，却有天壤之别，唉……

“温大人，你带我去看看，你素日里的用药吧。”颜声勉强微笑。

“不急。”

“很急。”

颜声抓起他的手腕，“我瞧着脉相有些不大好，治病才是第一要紧事。”

“温临，快去吧。”苏行止笑的温柔，“来日方长，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畅谈。”

温临再不走，祈玄逸就愈发黏她黏的紧。

现在就算甩开了他，以他誓不罢休的性子，一会儿还不知要怎么哭闹。

他这么不要脸不要皮，最后一定是她败下阵来。

然后在温临眼皮子底下，要花费好一番功夫哄他。

“好，我快去快回。”

温临察觉出她笑容下的勉强，临出门前试探，“苏姑娘，今夜不如留在府上？”

“不了，我们要回去的。”

她不自然地勾唇，伸手拧了祈玄逸一下，“我认床，陌生的地方，我睡不着。”

“唔……疼。”

疼之一字，喘的格外娇媚。

“行止，你拧我也没用，我只认你，你在……唔唔唔。”

祈玄逸乖乖被她捂着，该说的都说了，后面的就由温临去猜测。

温临心中有了猜测，转入夜色时，眼里盈着的光亮，被黑暗抹去。

紧跟着的颜声叹息，世间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等温临走远。

苏行止推开了他，“你就不能老实一点？也不知是哪儿学来的小手段。”

“我很老实啊，你要是不想让我说，我拿你也没办法。”

祈玄逸撑着下颌，目光落在火炉里的灼灼光热上，眼底就染上了温热。

“现在你利用完了我了，让他死了心，就把我丢在一边。”

“还要反过来怪我心机深，我还真是可怜呢。”

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子薄弱的可怜。

苏行止拨弄着手指，隐下眼底的狡黠，“谁利用你了，分明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我顺着你的心意照拂你，怎么反过来，成了我利用你了？”

“是我的错。”他挪到她身边，毫不在意地坐在地上，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我想这样抱着你，行止就顺着我的心意，照拂照拂我。”

苏行止暗叹，在没脸没皮这一块，她还是小瞧了他。

“就允你一盏茶的功夫。”

她倒了一盏茶，吹着氤氲的雾气，不经意看了他一眼，他阖着眸子，唇角勾起可以挂油嘴的笑弧。

苏行止有些恍然，视线落在外面漆深的夜，像是透过他的睡颜，看到了岁月静好。

她抬手不自觉搭上雪白的狐裘，像是哄孩子似的轻抚。

要是能下一场雪……

似是感应到她心中所想，黑夜里，应景的银白落下。

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指尖触上一旁的茶盏，已经冰凉。

“祈玄逸，一盏茶时间到了，可以起来了。”

腿上枕着的人，却赖着不起，唇上的笑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