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9月，沪市沪汽。

“教授，其实我是一个很自负的人。”

叶问贵站在方想的身旁，看着场内奔驰的车辆，打开了话匣子。

“打小呢，就不少人都说，我这人的骨头很傲。”

叶问贵歪了歪脑袋，看了看天空。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一支。

“我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

我父亲呢，一开始是个教书的，后来呢，去了教育局。

我母亲呢，是教画画的，后来去了文化馆。”

叶问贵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大口烟雾，陷入了回忆。

“因此，家里的书，很多。

多到什么程度呢？

每次搬家，最少都要扔掉一箱子那种。”

叶问贵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两眼放空。

“所以我打小呢，。

什么三国演义、什么红与黑、什么水浒、什么巴黎圣母院、什么厚黑学、什么浮躁、什么理想国。

都不知道被我翻了多少遍了。

自以为腹有诗书气自华，可现实却总是让我不得不低头。”

叶问贵低下头，抿了抿嘴。

“但我从来不认为我是芸芸众生不起眼的一个。

我总会出人头地，总会做出一番事业。”

叶问贵用舌头抵住下巴，吐了深深地一口气。

“后来，我发现电车是一个被很多人忽视的东西。

其实我知道，电车比油车出现的还要早，只不过受限于时代和科技。

没有发展起来罢了。”

叶问贵将烟塞到嘴里，再次吞云吐雾了起来。

“所以我造出了国内的第一台电车。

我觉得这是一条捷径。

是可以让我真正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但。。。”

叶问贵抿着嘴，摇了摇头。

“好在！

我没有辜负你。”

叶问贵将半截烟，丢到了地上。

豪气的指了指那台在试车场上，奔驰的车辆。

“不。

你不但没有辜负我。

你也没有辜负你自己。”

方想转过头，笑着看向叶问贵。

“想出人头地的人多了。

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有几个？

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的人，又有几个。

而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却能够坚持不懈并做出成绩的人，寥寥无几。

你说的对，你是有才气的，也是有傲气的。

华夏这么大，有才气的人多了，有傲气的人更多。

但真正能低下头做实事的，才能成功。

毫无疑问。

你是其中之一。”

方想说完，拍了拍停在面前的样车。

“不过，这只是成功的一小步。

未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制造出来了样车，就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

等到能量产，并卖出好销量，才是真正的成功。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加油！”

方想看着叶问贵红润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授，你放心！

我会做的更好！”

叶问贵重重点了点头。

......

“现在形势并不怎么好，造出这样一台车...”

霍振庭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试车场，忧心忡忡。

“形势好与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电车终归是一条未来的路，咱们先打好基础。怎么看，都不是件坏事。”

方想将泡好的茶，递到霍振庭的手里。

“今年上半年的数据，比起去年又跌了三分之一。

北美的市场已经全丢了。

没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单一市场，南美现在的销量也受到了影响。

中东欧那边也不太行了。

只靠东南亚。。。”

霍振庭满眼忧愁，接过茶，却没心思喝。

“没有长青树，那就做自己的自由风。

国内如今的销量不也开始逐步抬头了吗？

无非就是高端车卖的少了，利润少了而已。

国内的需求，会逐步替代掉那些失去的市场的。

沉下心，慢慢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眼光放长远一点嘛。”

方想心里的滋味也并不好受，蜜月期终究还是有结束的一天。

所有的一切，都跟他记忆中一样。

虽然他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了世界，但力量，终究有些不够强。

91年，2月，蓉城，132厂。

“信号正常，数据正常，链接稳定。”

屏幕前，一位操作员看着电脑上反馈回来信息，一一确认着。

“雷达开机。”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对着台面上的麦克风，说了一句。

“收到，雷达开机。”

刚才那位操作员右手控制着操作杆，紧紧盯着屏幕。

收到指示后，左手马上快速地拨动了几个按键和按钮。

“雷达已开机。”

操作员回复了一句。

“屏幕有显示了!

已经有数据回传了！”

另外一个操作台上的操作员马上抬头，脸上也出现了喜色。

“扫描预定位置，看看雷达能不能捕捉到信号！”

宋工此时也按捺不住兴奋，开始下一步的指示。

“打开雷达频段，开始扫描！”

工作人员和操作员一起在台面上操作着。

很快，一台显示面积不大的球面显示器上，马上出现了绿色的扫描范围和白色、绿色的点点。

“雷达数据已返回，扫描到了预设目标！”

操作员确认过后，大声的回复了一句。

“教授，成功了！”

听到操作员的回复后，宋工第一时间凑了过去，亲眼确认了过后，才回到方想身边。

一脸喜色的点了点头。

“嗯。”

方想看着此时气氛变得欢快的操作间，也不由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无人侦察机第一次试飞、更不是第一次开机。

可这次的成功，却代表着，华夏终于有了自己的电子无人侦察机。

但。。。

“这还是个开头。

也不要高兴的太早。

无人侦察机现在的潜能，你们才只发现了冰山一角。

未来，还有很多的功能需要去实现。”

总结会后，办公室里，方想对着宋工说道。

“还有什么功能？”

宋工也收起了笑了一天的脸，摸出了口袋里的笔记本和笔。

“很多。

首先是同步问题，无人机和地面控制室的同步，必须要稳定。

未来电子战将成为常规战争外，极为重要的手段。

比如屏蔽敌人的电子信号、电子传输，能做到这一步，就要考虑如何防止敌人屏蔽我们的信号。

而且，仅仅是侦查可不够，如何将无人侦察机侦查到的数据，链接到战斗机上。

比如J-11、J-20、J-22上，让他们真正实现超视距打击，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课题。

还有，要串联到预警机空警一号上，这点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方想拿出笔，画了几架飞机，然后一一标注出各自的名字和位置，以及在未来的战争中，发挥其各自的作用。

“所以，之前放弃的空警一号项目，现在是时候重新捡起来了。”

方想将纸上画的最大，最上方的那架看起来背着一个大包袱的怪样子飞机。

重重的拿笔圈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