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故词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医院了。浑身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旁边是守着他彻夜未眠的楼鹤西，眼底微微泛青。

“故词，你醒了。”楼鹤西轻声道：“别动，还有半瓶水。”

故词抬眼看着吊瓶，疑惑：“为什......么？”

不就是磕到了脑袋吗？

“医生说你长期饮食不规律，发烧还洗澡，一点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楼鹤西将靠背调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故词有气无力：“周木呢？他怎么样了？”

“还有闲心关心别人？”楼鹤西语气颇为无奈：“被警察带走了，这次他来吉海出差药不够了才发作，遇见你应该是偶然。”

故词轻轻的“嗯”了一声，这谁也想不到，平时一个热情开朗的男孩子背地里居然是......

“别想了，再睡一会儿吧。”楼鹤西不想故词为了其他不相干的事情烦心：“我去买早餐。”

故词不想说话，也不想睡觉，转过头看向窗外，楼鹤西也没有打扰他，关了门离开。

故词目光动了动，如果是以前的楼鹤西，自己这种态度应该会被气走的吧，想来可笑，人总是会有所期待，哪怕是一次次的结果之后。

对了，自己已经来吉海三天了，故河那边的护工还要打声招呼。

“故词，我买了粥和包子，医生说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楼鹤西很快就回来了，额头出了细汗，这是怕自己跑掉吗？明明还拴着输液管。

“谢谢。”故词是饿了，但胃口不怎么好，吃了几口就没心情了，楼鹤西看着心里着急：“故词，是不好吃吗？楼下还有汤圆饺子，要不要吃？‘

故词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还不饿。”

“......”楼鹤西颓废的将东西收到一边，坐在椅子上，温柔的视线盯着故词，道：“故词，你多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故词望着他一言不发，目光里透着疑惑，他一直都有好好吃饭，只是不饿而已，他没有赌气不吃饭的习惯。

医生走来进来问了几个寻常的问题，叹息：“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日三餐不当数，早起晚睡耳旁风，等到年纪大了，一身病就找来了。”

没想到医生说话还挺腔调的，故词淡淡的微笑着：“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哎~还有你这个胃，得注意了。”

楼鹤西瞬间紧张：“怎么了？医生。”

“你是他哥哥吧，你这体格就不错，多让你弟弟锻炼锻炼，督促他吃饭睡觉......”

楼鹤西认真得听着叮嘱，故词别过脸，原来医生这么唠叨。

医生：“输完这水，就可以出院离开了。”

“好。”楼鹤西点点头：“我等下就去办，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嗯？”

楼鹤西：“就是他在饮食方面的事，能不能给我写个单子，我好给他准备饭菜。”

“不用......”故词皱眉，想要拒绝，却被医生打断：“你有个好哥哥啊！”

故词郁闷：“......”他才不是我哥哥。

听完交代，楼鹤西就去办了出院手续，回来时故词已经穿好衣服了，看着他：“多少钱？”

“不用。”缴费单已经被他丢掉了，楼鹤西上前想要探探故词额头的温度，却被躲开。

故词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楼鹤西眼神闪过悲伤，随后不在意道：“你是后天回霁城的机票？‘

故词丝毫不意外楼鹤西为什么会知道：“嗯，你别跟着来。”

“我暂时还不能过去。”楼鹤西强颜欢笑道：“这段时间我大概都会在吉海，老爷子的情况很不稳定。”

故词：“嗯。”

看来这次楼家应该会有大变数了，楼鹤西为此准备着这么些年，才不会轻易放弃，故词心里忍不住想，如果现在他提出只要楼鹤西跟他去霁城就原谅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不过这样想的的自己也很可笑。

楼鹤西担心道：“你去了霁城，要好好吃饭，别因为我们这些傻子烦心，亏着自己不好。”

傻......故词惊愕，他从来没有从楼鹤西口中说出这样的词汇，小声道：“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虽然说的没错。

——

霁城

故词休养一天后就回了霁城，楼鹤西没有再出现，看来这次老爷子的情况真的严重了。

“小故啊！下雨了，收衣服诶！”邻居大婶吼着大嗓门，故词从梦里惊醒，已经传来雨水打窗户的声音，故词暗道糟糕，昨天刚晒的被子！

故河在院里的大树下放着，现在被好心人推到了屋檐下，故词先把被子收了，看着故河：“不是会自己推轮椅了吗？”

故河：“......”

故词从屋里拿了一把伞，给它支楞在轮子边上，随后进屋穿了一件雨衣：“我去把店铺关了，你不是爱在外面待着吗？那就这样待着吧。”

已经在霁城待了快一个月了，故词在这边开了一家无人超市，雇了个人上货，自己也懒得搭理，不过还没有出现小偷小摸的情况。

“故哥。”刘顺是旁边卖水果老板的儿子，今年刚上高中，学习成绩一般，不过小孩挺乐观，每天乐呵呵的。

故词：“你爸呢？”

“我爸去进货去了，这个天气，应该明天才回来。”刘顺从店铺里拿了一瓶饮料，从水果摊上装了几个苹果：“喏，给叔叔吃。”

故词笑道：“你爸看见了，又得骂你，一个就够了。”

“额……”刘顺目光突然往他身后看去，呆滞：“豪车诶！”

故词疑惑，转身，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他们可能会没了交集，因为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楼鹤西微笑着：“好久不见了，故词。”

声音穿透雨声，落在心里。

雨越下越大，故词想着故河应该已经淋成落汤鸡了，清理起来很麻烦，加快脚步往回赶。

楼鹤西拿着伞跟在后面：“你这雨衣小了。”

故词顿住脚步：“你怎么来这边了？楼家那边呢？”

现在应该是楼家争权夺利最主要的时机，楼鹤西却出现在这种小镇，是已经稳操胜券了吗？

“你在关心我吗？”楼鹤西轻笑：“故词，你也关注着楼家？”

故词不自在道：“打开网页就是你家的新闻推送，我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哈。”楼鹤西听起来心情不错：“我放弃了。”

“你放弃了？”故词惊诧：“放弃什么？”

楼鹤西不在乎地耸肩：“楼家。”

“怎么可能……”故词木讷道：“你怎么可能放弃……”

当初不是为了它而欺骗自己吗？处心积虑不就是等到这一天吗？故词不明白了，眼前的人既陌生又熟悉，故词不敢相信。

楼鹤西走近一步：“如果不是为了爷爷的追悼会，我早就来找你了。”

“为什么？”故词心情复杂：“为什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