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锅里熬了鸡汤告诉陈翠娥，又叮嘱她待在家里好好休养后，李二柱和长工六婶去了大棚。

杨善义那边还要带着香草去请人帮忙，双方约定在马台村村管会碰面。

陈翠娥建在马台村地里的大棚有十几个，占了她大棚总数的二分之一。

快收获的大棚无一幸免，里面的蔬菜全被收割。

地里有很多脚印，李二柱根据脚印和作案方式判定，并非王大明那群二流子所为，应该是一群女人所为。

如果是王大明那群二流子，他们是不会要蔬菜的，大棚也得遭殃。

会是谁？

李二柱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这两天仇视自己和嫂子的女人无非两个，秦大嘴，王素梅。

虽说这件事很可能跟王大明没关，但两人却和他有关联，干脆一块儿处理了。

让六婶不要有心理负担，李二柱前往马台村村管会。

废窑爆炸明眼人都知道跟谁有关，只是在黄古镇这样的山村，人们习惯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加之马台村不挖尸体，而是在废窑上建坟，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现在只要挖出埋在下面的尸体，便能够证明这事是谁做的。

想来嫂子会帮助香草，也是担心有人会把脏水泼到自己和她身上。

李二柱一路想着，快到马台村村管会时，却停了步子。

挖掘尸体遭受阻拦肯定是躲不过，与其去和那些人打嘴仗，不如先去把挖机弄来。

随即折返杏仁村，直接去了香草家。

家里零零散散几个人，全是村里的妇人，男人们都被杨善义叫走了。

找了个还算靠谱的人，李二柱做了一些交代后，去镇上坐摩托前往县城。

找到挖机花了两倍的价钱，让师傅务必在今晚之前赶到马台村，之后又跑到了县城菜市场。

来到菜市场不久，就瞧见了马台村几个村妇在卖菜。

那么多蔬菜可是笔不小的钱。

吃不完，喂牲畜又可惜，肯定会有人动卖菜的心思。

去哪卖？

镇子上太过招摇，就只能到县城来。

李二柱也是抱着撞运气过来的，没想到真给他碰上了。

他经过乔装打扮，来到一位村妇摊前开始挑选。

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家大棚里的蔬菜，只不过现在已过中午，这些人又没有卖菜的经验，摊子上的蔬菜很多都蔫了。

村妇见他挑挑拣拣，始终不买，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

李二柱掐着嗓子道：“听大姐这口音是不是黄古镇的人？”

“你管老娘是哪里人，买还是不买？”

“我倒是想买，可你这菜也不新鲜了，哪里像黄古镇大棚产的蔬菜。”

“这是我自家种的山地菜，不是大棚蔬菜。”

“你确定？”

李二柱拿起这个季节没有的蔬菜：“山地里现在种得出这种菜吗？”

“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的吧。”

村妇彻底没了耐性，撸起袖子作势比划的样子。

李二柱随手一掏，几张大钞出现在手：“不瞒大姐，我是开饭店的，对蔬菜的需求很大，只可惜你这些蔬菜不新鲜了，不然我肯定给你包圆了。”

“这些菜不新鲜，不代表我家里的菜不新鲜。”

村妇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面额这么大的钱，何况这些菜要是卖不出去就只能拿来喂猪。

“我要的可远不止这些？”

李二柱循循善诱，等的就是这句话。

“新鲜吗？”

“都存在地窖里，估计露水都没掉呢。”

李二柱直接递了一百定金过去。

“这是定金，有多少我要多少，是你让人送来，还是我自个去提货。”

“家里也没个人，我也不想花冤枉钱打电话，这样你晚上……”

村妇美滋滋收下定金，等李二柱一走，就招呼着同村的几个姐妹过来商量。

李二柱就站在不远处的墙角，看着她们把蔫了的菜全部扔垃圾桶里，拳头不自觉握紧。

她们扔的是菜吗？

那是嫂子的心血。

“人心不足蛇吞象，喜欢助纣为虐是吧，总有你们哭的时候！”

……

返回黄古镇，已是下午五点。

走进村管会路口的时候，还能听见里面的争论和哭闹。

秦大嘴的哭闹最为清楚，貌似在说他儿子也没了之类的话。

李二柱走进村管会大院，就看见秦大嘴指着香草骂。

平日里打不还手的香草，瞬间就和她扭打在一起，两边村民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

杨善义心累道：“香草大妹子，马台村都答应给你丈夫婆婆赔偿了，要不就算了吧。”

香草猛然摘下头发上木簪，抵住了自己脖子。

她做这些是为了丈夫和婆婆吗？

当然不是！

很少有人知道，她曾受过王大明怎样的屈辱。

所以她要挖出尸体，证明王大明没死，废窑也是他炸塌的！

杏仁村众人见状，纷纷劝春草别做傻事。

反观马台村这边，秦大嘴还在那里谩骂：“死哑巴，烂哑巴，装什么可怜，你有本事死一个给我这老太婆看。”

香草直接用行动回应了她。

扬起手握紧木簪就朝脖子刺去。

眼看木簪就要刺穿脖颈，一只大手死死将她小手臂捏住。

见是李二柱，秦大嘴气就不打一处来：

“二傻子，怎么哪都有你，你和陈寡妇一样，就是扫把星！”

“现在大明死了，你高兴了是吧。”

“他要是死了，我当然高兴。”

李二柱冷笑道：“可要是他没死呢？”

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看破不说破的人，在场的比比皆是。

“怎么不说话了？”

李二柱可不惯着他们，继续道：“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

“二傻子，你，你……”

秦大嘴气得语无伦次，像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装晕过去。

杨善义趁机让人控制住香草，又将李二柱拉到边上：“二柱，这种没证据的话在这可说不得。”

“把尸体挖出来，看王大明在不在里面，不就是铁证。”

“你这孩子，先前不是让人来告诉我，尽量给香草争取点补偿就算了，怎么又提到挖尸体上了。”

“那不是为了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两人正说着，一辆拉着挖机的卡车已经开到村管会门口。

李二柱笑呵呵道：“要是不拖延时间，等我把挖机找来，那里坟都立好了吧。”

杨善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