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微笑着：“应该的。”

两人碰了一下，鲁末末喝了小半杯，张慕却很有风度的把半杯酒一口喝干了，让鲁末末很是满意。

张慕抬手又给鲁末末的杯里稍稍加了一点酒，而自己的杯里则加了大半杯，不过现在鲁末末的杯里塞满了冰块，让两人杯中的酒看上去数量差不多。

鲁末末又一次举起杯子：“小慕，你刚才说，在长安你就是我的亲人，那你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计划，你在外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张慕大为尴尬，他得确有大计划，在外面更是藏了很多的东西，到现在为止，就只有夏青才知道自己藏的绝大部分东西，但是就算夏青也不知道自己的全盘计划，其余的如李小午和慕轻舞则都不清楚。

如果是在张慕刚毕业那会儿甚至是退伍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张慕都会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一切如同竹筒倒豆一般倒给鲁末末，但是鲁末末在很多年以后重逢的那一番话却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一道裂痕。

虽然在孙兵事件中，鲁末末在最后阶段选择了自己也选择了正义，但是在张慕心里，对鲁末末的防备观念却已经存在了，从某种角度上说，张慕更信任鲁薇薇而不是鲁末末。

自己的那些计划，复杂到连自己都还没有盘算清，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差错，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失败的危险，自己当不可能告诉鲁末末。

可是张慕也不愿意欺骗她，于是只好打马虎眼：“末末，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妈现在在天天在家带小萤萤呢，她对我的事是一点都不清楚，可她也是我亲妈啊。

我在做的有些事太过复杂，不也是怕你们担心我嘛，所以，有些事件还是少知道一点好。”

鲁末末苦笑了一下：“小慕，其实在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的，不过还好，你至少也没有想要骗我，所以你说的把我当亲人，也并没有错。”

她自己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事不怪你，如果要怪，也是怪我，去年我们第一次重新见面以及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我做的很不好，你对我有看法，也是应该的。”

张慕连忙道：“末末，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不提，我早就忘了，现在不管是你也好，薇薇也好，甚至你家人，我都当成自己人。

别的不说，从去年到今年，我都去你家骗过好几顿饭了，我跟你爸你妈都熟的很。”

鲁末末笑嘻嘻地：“是啊，是很熟，他们可是把你当成大女婿在招待的，当然客气的很！”

张慕一愣，闹了个大红脸：“啊啊！这样的啊？那我以后可不见去你家了，连你爸你妈都不敢见了！”

鲁末末连忙道：“别，你经常能去去挺好的，免得我爸我妈老催着我找男朋友，你就替我做一阵挡箭牌。

嗯，说起来，我爸现在在茶叶厂里当副经理兼车间主任，还经常跟人吹这茶厂老板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别提有多开心多威风。”

张慕满头黑线：“看来下次我回厂里去，得跟老爷子解释解释，不然你们苗寨的规矩，到时候闹将起来，我被你们活剥了！”

鲁末末白了他一眼：“我们村里的人打得过你吗？”

张慕哈哈大笑：“这样一说倒也是，我就放心了！”

鲁末末也哈哈大笑：“要说你打架的狠劲，咳咳咳，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呵呵呵......”

鲁末末笑着笑着，忽然黯然神伤：“小慕，对不起，你别怪我！”

张慕愣了：“末末，你怎么了，我从来没有怪你啊！”

鲁末末黯然道：“和曾经的你的同桌鲁末末相比，今天的我得确是变了，变得太多，无数个夜里我躺在床上回想，能够清晰地看到这种变化。”

张慕微笑安慰：“末末，每个人都会成长，成长过程中，怎么变都有可能，所以，无需自责。”

鲁末末霍地抬头：“可是小慕，这里有一半的原因，是你！

小慕，你是知道我的，虽然我表面上很是要强，有时候甚至刁蛮，但在我的骨子里，却是一个非常依赖人的女孩子。

从初中时代开始，你就坐在我的旁边，一直到高二下半学期，几乎将近五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所以，那个时候，在我的心里，我早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也认定了你就是我的未来，即使在你突然退学离开了，我都强迫自己相信，你只是暂时离开了，很快就会回来。

所以从你离开以后，我拒绝任何人跟我同桌，甚至不惜为此与班主任老师红脸，你的桌子和椅子，我每天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我觉得某一天早上我去上课的时候，你会突然出现在那里，然后微笑的问我：‘末末，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高考前的一学期，却传来了你去当兵的消息，然后一直到考试的准考证号码下来，那里没有你的名字，于是我才相信了，你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那年暑假，我的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带着录取通知书和一封信去你家里，我本来想告诉你，你将会是我的未来，可是我在你家学校的小山脚下犹豫的半天，最终却没有走上去。

我已经忘了，当初为什么会犹豫，但是我得确是犹豫了，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变了。

然后我去了大学后来又考研，那是我第一次来到真正的大城市，尽管在象牙塔里，可是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社会气氛，而我身边也全都是那么优秀的人。

我曾经的那些优势，全都消失不见，就连你也不在我的身边，而那个时候，我才真的不适应，不适应一个人在都市的生活。

我很惶恐，很无助，所以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放在图书馆里，完全与这个社会脱离了接触。

我的运气不好，一进杨木就遇到了唐佳，不，不能说我的运气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有原因，会遇到唐佳，也是因为我心目中一直被压着的虚荣心抬了头。

幸亏你又出现了，救了我也把我拉回到原来的那条轨道上。

其实我很喜欢刚当营业管理部经理时候的感觉，尽管那个时候天天在加班，可是我只要一想起来，这是在替你的以往查漏补缺，在替你把关着ENG，心里就特别有干劲，我觉得我重新找到了人生和方向。”

然后鲁末末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可是就在我刚刚习惯了你在身边的时候，你却不见了，又一次不见了，无影无踪。

然后我只好再次如同高中那个时候一样，当作你依然在，把那个闵靖元当成最大的敌人，想着你某天会回来，带着ENG重获新生。

小慕，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都市，也一点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我好寂寞。

我得确跟罗家涛有很多交流和互动，也许我会同意嫁给他，或者我会嫁给别人，可是不是现在，现在这个阶段，我还无法适应你不在边上的感觉。

也许是我慢热，也许是我的反射弧特别长，一直到刚才你跟我说，也许你不回来的时候，我才又一次明白了，你真的又已经离开我了。

小慕，我不太善于表达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有想着要缠着你、跟着你、嫁给你，我也想把你当成亲人，当成最好的朋友。

可是，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为什么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发给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真的很担心你！

小慕，我知道，你从小都很高傲，真的很高傲，你的成绩很好，体育也好，还能写一手好文章，简直可以说完美无缺。

而且你还特立独行，你永远不会受任何人的干扰，甚至连老师都不可能干扰你，就像初一的时候，全班都去参加集体体操比赛，每个参加的人都按照要求统一的服装，只有你，作为领操，坚持只穿平时的衣服，宁可不参加比寒也不换。

还有衣服，你故意穿得破破烂烂，穿得那么旧，整整五年，我从来都没有见你穿过一次新衣服，也从来对那些穿新衣服的不屑一顾。

学校举动的大部分竞赛，你都可以轻松地拿到第一名，甚至连体育也是，在学校田径运动会上，你可以超过学校体训队的那些人小半圈，可是你就是不愿意去参加市里省里的比赛，因为你不屑一顾。

你也看不起我们班上的每一个人，这其中也包括我，你从来没有一次参加过班里组织的集体活动，你对我很好，也只是因为可怜我，因为每次放假回家，你从来都不会跟我同路，而从你离开学校开始，就再也没有给过我任何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