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出来吃饭了！程渺！”

“敲什么敲！敲那么多遍干什么？我又没聋！你怎么又来了？”

喻尔伽手放到背后，背光而立，“来蹭饭呗，我不是怕你死在里面吗。”

“你才死在里面了，让开！”程渺用力将喻尔伽推开，力气过大，险些摔倒。

喻尔伽好心上前来扶，被程渺再次大力推开。

“好，不扶你，你快点！”

“你故意的吗？看不见我的腿还伤着？怎么快？”

“……”程渺今天是吃药了吗？整个人就一移动的怼人机器。

而等喻尔伽到客厅，里里外外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程渺。

“程渺！程渺你又躲哪里去了，你出来吧，我不烦你了。”

“伽伽，渺渺走了，说是有事，你要陪我吃饭吗？”

“当然了，姥姥，您去坐着，我来端。”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程渺坐在镜子前，Tony老师拿着剪刀站在他身边。

“小姐姐头发养的很好，确定要剪成短发吗？我觉得波浪会更好。”

程渺摆手：“短发，三千烦恼丝，留着徒增烦恼。”

“小姐姐现在是遭遇了什么问题？事业上的还是情感上的？”

给她剪发男孩看着二十出头，一张娃娃脸，或许年纪会更大。

“Tony老师，你多大了？”

“小姐姐放心，我虽然才二十四岁，但是我已经剪了八年的头发，把你的头发放心交给我就好。”

“嗯，谢谢。”

半个小时之后，对着镜子中的短发造型，程渺满意的对身边的Tony老师比了一个大拇指：“我很满意。”

尤其是那微卷的发尾，凌乱的个性中透着知性。

“还是小姐姐的气质好，什么发型都hold的住。”

“下次来还找你，拜拜。”

剪完短发出来，程渺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些，B市的秋季很明显，不像L市只有冬夏。

打了个喷嚏，随手招了出租车回家。

程渺一直没感觉到饿，当她回到家打开家门，闻到玉米那种清甜的香味时，肚子忽然饿了，眼睛也热热的，如同心窝一样。

程渺悄悄的走到厨房门口，探出一颗脑袋：“是我的田螺先生吗？”

“玩的开心吗？”

程渺叹了口气，走到易桁的背后，靠着他宽厚的背，闭上眼睛的瞬间，终于有种漂泊船只回到了港湾的安全感。

易桁转过来，将程渺纳入怀中。

“剪头发了，很好看。”

“嗯，长发很烦，你做的什么？”

“玉米排骨汤，还买了你喜欢的红豆蛋糕。”

程渺的脑袋在易桁的怀里拱了拱，“你今天不忙吗？”

“对不起，我昨天晚上想给你打电话，手机没电，后来应酬完已经是深夜。”

“没关系，我是说，以后回家给我打个电话，多晚都没关系，我冰箱里有喻尔伽昨天送来的龙利鱼，我做给你吃？”

“谁送的？”

程渺镇定的说道：“喻尔伽，买了一堆东西来，求我帮忙，我昨天下午去给他们学校的学生做了个普法的讲座，那里的孩子都好有礼貌。”

对了，除了那个无缘无故瞪她的女生。

“我没吃醋。”

“行了，我知道你吃醋了，喻尔伽的醋你也吃？我得叫他一声舅舅，你到底要不要吃龙利鱼？”

易桁态度分明：“不吃，你先去吃块蛋糕，这汤马上就好。”

“不吃就算，我还不想做呢。”程渺头一扭，出去了。

红豆蛋糕卷，甜甜的红豆上搭配少许炼乳，夹在软绵绵蛋糕卷中，入口，程渺一天的郁闷统统消失不见。

倒不如说是因为易桁，其实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不多会，易桁汤出来了，程渺吃了两块玉米，喝了两碗汤，饭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易桁端着水果过来了，她立马拿抱枕遮住了微隆起的小腹。

“再吃会变胖。”

易桁给了程渺一个叉子，依着程渺坐下：“胖点好看。”

“……”她才不信呢，但又抵抗不了这盘水果的魅力，终究还是没控制住嘴巴。

她吃完水果，易桁又端来了一杯温水和一个小药瓶。

“我没生病，还是你生病了？”

“给你吃的，叶酸，防止胎儿畸形，我已经开始戒烟了，应酬能推的都推了，还是你忘记答应我什么了？”

若不是易桁提醒，程渺真的就忘了。

自然，程渺是不会承认了，她淡定的接过药丸和的温水，服了药，才去看易桁。

“你……烟能戒掉吗？”想想在M市的时候，他生着病呢，居然还不要命的偷偷去抽烟。

“当然，我本来也就是发愁的时候抽，没瘾。”

程渺对易桁的这个说法心存疑义，并表示不屑：“你就忽悠我吧，在M市的时候，你都肺炎了，抽烟被我抓了两次，我可都还记得。”

易桁默默的将几盒药放到了矮桌下面的收纳盒中。

“老婆，这个每天一次，一次一片，你记得吃，还有些事情我觉得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等等，你别叫我老婆，你……坐过去！”

易桁想去抓程渺的手，被程渺甩开，他怕惹程渺生气，只能坐到对面去，腰杆笔直。

“好了，你说吧。”

“其实我那次肺炎还抽烟，我是为了留下你，你说过会等我好你再离开，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怎么舍得让你回B市找秦木临，我只能拖延病情。”他当时抽烟也很痛苦，可苦肉计没点痛苦怎么能叫苦肉计。

“就为这个？命都不要了？”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眼看着易桁大跨步过来了，程渺躲闪不及，成了那不幸被老鹰捉到的小鸡。

身体悬空，程渺用力拍打易桁的肩膀：“易桁，你干什么！”

“你说呢？嗯？你忘记答应我什么了？”

“我刚吃过饭，还没消化。”

“那我们就慢慢消化，运动助消化。”

翌日上午，给易桁打好领带送易桁出门之后，程渺睡不着，便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晒。

这是易桁早上起床放进去，有一件是易桁的衬衫，悬挂在阳台上那些女装中显得格外明显，也有种完整的感觉。

她记得她刚从舅舅家搬出来的那阵，舅妈拿了舅舅几件衣服挂在她的阳台上，说是为了她的安全，而如今，她的阳台上也终于有了属于她心里那个人的衣服了。

***

“过来，接我去吃早餐，我爸妈都在家。”

是邵依若。

“我没时间，你是没腿还是没车？”

“易桁，你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愿意陪着你演戏，你在矜持什么？快点来接我吃早餐去，不然我不确定我还能坚持多久，我要是不高兴……”

“那你大可让你爸爸置我于死地！”

挂了电话，易桁用力将手机扔到旁边，不幸砸到那个相框，他小心翼翼的将相框捡起来，拂去尘土。

这是一张摄于十二年前的照片，男孩眼神空洞，女儿笑的眼睛弯弯的，这是他们美好记忆的开端。

“又要干什么？我没时间陪你吃早餐。”

“我自己会吃早餐，晚上我闺蜜的生日，你陪我去！必须要去！不然我不是威胁你，你斗不过我爸爸！转头我爸爸要是跟成输合作，你到时候求着娶我都没用！”

易桁沉住气，一字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毫不犹豫的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去，“你想太多了！你应该很清楚，当你没利用价值，我会一脚把你踢开。”

邵依若冷哼，“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要把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而且我会努力，当我没利用价值的时候，你踢不开我！”

“疯子！”

“咱俩差不多！易桁，别五十步笑百步，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