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你男朋友怎么没来？把那孩子叫过来吃早餐呐。”

“姥姥，他在忙，我们两个人好吃早餐不好吗？我陪着你呢？”

“我还是觉的那孩子来的话肯定会更好，等你爸妈回来了，就算他俩有意见，你放心，姥姥肯定会帮你劝好的。”

程渺清了清嗓子，憋着笑，这才几天的时间啊，易桁的目标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实现了。

可是，如果姥姥知道他是易桁的话，又会是怎样的情形？恕程渺想象力不够丰富，她无法想像。

中午，程渺前脚刚离开，喻尔默就到了，她是看着程渺的车消失在巷尾的。

“妈，渺渺干什么去了？”

姥姥拿着一把团扇，吃着老冰棍，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

也不妨碍眼前一亮：“小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喻尔默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吃穿用的，应有尽有。

“妈，我刚回来，您腿脚不好，就坐着，我来拿就好。”

“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缺。”

喻尔默拆开其中一个袋子，拿出一件碎花的短袖，在老人的身体上比了比。

“看见好看就给您买了啊，女人怎么嫌自己的衣服多呢，妈，我们进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你夸我眼光不错。”

一般许多家庭解决不了的婆媳问题和矛盾，在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存在。

因为彼此都理解，心里都想着为对方好。

“很好，小默的眼光真好，都特别好看，我很喜欢。”

“妈，你喜欢就好，邹康晚上回来，他现在在市里有点事情。”

“说起来，我啊人老了，记性不好了，老大两人外出考察了，说这考察是什么意思，我也说不清楚，渺渺说就是他们出去工作了，最近应该还回不来。”

喻尔默松了口气，她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婆婆，心事重重的样子和一身轻松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知道，姐跟我说过，妈，渺渺做什么去了?”

“你说渺渺啊，渺渺找他男朋友去了，小默你认识渺渺的男朋友吗？姓席，那孩子可好了。”

“姓席？席川吗？”

老人家摆摆手：“不是，那还叫什么来着……你瞧我这记性，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是席川，席川那是大孙女的男朋友。”

除了席川，程渺其他姓席的朋友，喻尔默并不认识，而她和席川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她知道席川是易桁的表哥。

“妈，您手机给我用一下，我手机没电了，我想找渺渺问一些事。”

手机很快到了喻尔默的手中，喻尔默拿着，拨了程渺的号码，顺便记住了那个备注为席孩子的号码。

席孩子？是真名吗？居然还有人叫这种名字。

***

程渺匆匆忙忙从家里赶来给易桁做饭，结果一来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睡觉的易桁，明明她的动作小心的不得了，结果还是把易桁闹醒了。

彼时，程渺搅着锅里的粥，接连几个哈欠，眼角都是泪水。

“累了？勺子给我，我来看着，你先去休息。”

程渺没讲话，指了指易桁的脑袋，纱布如此明显，她还没无能到需要受伤的人做饭给她吃的地步。

“我没事了，还有，你姐来视频了。”

这一刻，程渺石化在了原地，她是幻听吧，这都多少天了，终于有消息了？而且还是视频。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程渺最先想到的是易桁的套路。

直到易桁将手机返回小吧台将手机拿了过来。

屏幕上的人清瘦许多。两颊微微有些陷下去的迹象，那双明媚的眼睛如今却变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那个乐观活泼的安然不见了。

“姐……姐姐。”

“渺渺，家里还好吗？”

程渺下意识的撒谎：“好，一切都好，姐姐你放心好了，姐姐出来了吗？安家的人肯放你出来了？他们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么一副憔悴的面孔，令人诧异。

“嗯，我出来了，渺渺，不许骗我，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了？易桁的伤是不是义务内家里的事情被牵连的？爸妈呢？”

问题太多太多，程渺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而且这每一个问题，她都无法给予真实的答案。

在程渺想借口编理由的时候，安然突然说了一句话，如同极具杀伤力的东西被丢进了平静的水面，一时间，滔天巨浪。

“渺渺，姐姐要结婚了？跟向丞铭。”

“姐？姐姐？喂喂喂？”

手机屏幕黑了几秒，随即很快亮了起来，视频结束了，在安然抛出一句令人的震惊的话语之后。

程渺迅速按灭了屏幕，面如死灰。

粥煮好了，易桁关了火，对比程渺惊讶的讲不出话来，易桁反而显得格外的平静，他从容不迫的将程渺手上的水擦干净。

“你以为安家要害叔叔阿姨为什么，哪是什么误伤，不过就为了让安然就范，我明天要回B市做点事情，你家店那边你不要过去，哪怕有人陪同你也不行，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让许因这几天陪着你，她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程渺蹭掉眼角早就已经冷掉的液体，双腿如同灌了铅，想要前进，寸步难行，身体先走，她猝不及防的跌到了易桁的怀中，她沉静的港湾。

“我没事，我一个人不会有事，你让许因尽情玩耍吧，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程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姐姐向安家妥协这件事情，她的憔悴，她的空洞，在脑子里久久无法挥散开去。

“让许因陪着你，她会些拳脚，她可以保护你，我不在的时候我怕他们来报复你，我不允许这样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程渺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事情，她脑子里都是姐姐的那张脸，他物无可替代，亦是无能为力。

“没有那么严重，我真的……”触及到易桁担忧的惆怅的眼神，程渺的态度渐渐弱化下来。

“好吧，希望许因不会感到太无聊，现在你放心了吗？如果见到我姐姐的话，请把我姐姐带回来好不好？”

易桁很想说一句好，但是他开不了口，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欺骗程渺，他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如果我带不回来，你会怎么样？”

程渺稍微离开了易桁的怀抱，挺直腰身，像是在做什么最后的仪式一般。

终于，程渺挤出了一丝微笑，是为了不让易桁误会。

“如果你带不回她，我当然不会怪你，因为我知道你肯定努力过了。”

白粥冒着阵阵热气，飘起。

程渺也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两步跑到锅边，才发现火已经关了，白粥在咕嘟咕嘟的响着，阵阵米香，这是最简单的食物，最常见的食物，也是能接受多共同存在的食物。

两个人，两碗粥，一个心事重重的中午，谁都没有问对方的问题，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些话并不需要用嘴巴讲，表情足以表达出一切。

程渺也没有催促易桁将安然带回来，她现在只求安然平平安安的，不说要有多活泼，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了，那样就是最好了。

而不是今天这副面孔，瘦弱无神的好似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