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多久没看见这张脸了，这个曾经在她深陷泥沼竭尽全力拉她出来的人，被她辜负的人。

再见，程渺内心藏着许多愧疚。

没有言语，秦木临下车打伞走到程渺的身边，“不介意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麻烦了，我朋友去附近买伞了，很快就会回来。”

“看来，我连送你回家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话听的程渺鼻子酸酸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这样，我车停远了，我开车来的。”

“晚上有约吗？”

程渺生怕再让秦木临误会什么。

“没有，那可以等我朋友过来吗？”

秦木临收了伞，站在程渺的身边，“你朋友我应该没有不认识的吧？”

“是佳佳，我们都在准备考试，所以最近一直一起来图书馆，你……”

“刚见完客户，就看见你了，好像挺久没见了，你对我都变得拘谨起来了。”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她说的可以做朋友就是这般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

“觉得愧对于我？内疚？”

“……”对于秦木临能说出这些，程渺并不意外，他常能猜出她在想什么，所以她在秦木临面前几乎不会隐藏什么，因为根本就隐藏不住。

“程渺，没必要，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情，它只代表一段感情结束，不代表两个人的交集到此为止，还是易桁不希望你见我？”

程渺发现她一直处于被动，被问问题，被动的解释一切。

“不是，易桁没说过，我也没这种想法，对不起，我想说很久了。”

秦木临捏紧雨伞，雨夜中，被雨水中细雾模糊的脸，面无表情。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没有对不起我，其实如果易桁好好待你的话，我会替你感到开心，他对你好吗？”

程渺点头。

“她对你好，我就放心了，今天有台风，我还是送你去你停车的地方吧。”

“好，谢谢。”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客套了？就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好。”

“你的职位还给你留着，大家都很希望你回去，当然如果你有别的选择的话，我选择尊重你的选择。”

像她这样，想找律所并不容易，更别说是和秦木临的律所规模差不多的。

“我……”

见程渺似乎面露为难之色，秦木临开口说道：“我说了，尊重你的选择，昨天看见你舅妈，我随口问了你的情况，他们还不知道你跟易桁在一起？”

程渺如临大敌，“别说。”

“你和易桁的事情我没跟别人说过，你们俩要努力让大家对易桁的看法改观，其实，你和易桁更般配。”

这些话出自她前男友的口中，这在别人听来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可秦木临就是心平气和的说出这段话来。

“其实，我还在考虑，我怕……”

“怕重蹈覆辙？”

看吧，秦木临总能轻易猜出她在想什么。

“或许不会，这都六七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的你刚成年，易桁才二十出头，年轻气盛，如今不一样了，你和易桁都是心里相对成熟了很多的人，你应该给他一次机会，不应该说你应该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程渺失笑出声：“秦木临，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前男友，撮合你前女友和破坏你们恋情的男人在一起，你未免太大度了吧？”

秦木临面上终于也有了笑意，温润的淡如茶水，“我也不想大度，可是我们已经没可能了，我现在只希望你过得好，你可以继续把我当给你解惑的人，前男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身份而已。”

“我现在的偶像还是你，你信吗？”

秦木临说：“信，因为你不会骗我。”

“对，我没骗你，下次有话剧我一定还会去捧场。”

“欢迎。”

将陈佳时送回了家之后，程渺赶回了家，一出电梯门，看见依靠在门口低头定住一般的人，程渺放下了购物袋。

她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易桁？”

“嗯？回来了？”

“嗯。”程渺开了门，提着购物袋进去了。

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易桁，她以为易桁跟着进来了，却不想易桁依旧站在门口。

“你怎么不进来？”

“你让我进去吗？”

程渺扶额，易桁什么时候这么绅士了？这也绅士过头了，一点都不像他。

“你要是不想进来，请把我家门给我关上，你爱去哪去哪。”

“当然想进，程也不在吗？”

提气她那个乐不思蜀的弟弟，程渺笑的十分勉强，“他怕是早就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姐姐了，整天就知道他的任叔叔。”

“没事，明天差不多该回来了，任远后天婚礼。”

若不是易桁提起这件事情，程渺差点忘了。

“你要去做伴郎吗？”

“嗯，没结婚的也就我们几个。”

“噢。”

程渺转过身去，将盒饭放进了微波炉，这是陈佳时买雨伞的时候给她买的，卤肉饭，香气很快飘出来。

程渺找餐具的时候，才想到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她转向杵在厨房门口的易桁，“你吃过饭了吗？”

“没，怕你害怕台风，去过公司就赶来了。”

程渺将头发拂到脑后，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易桁。

“易桁，你用脑子想想好吗？我家是沿海的，台风我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了，就算吓到你也不可能吓到我。”

“会停电，你不怕吗？”

程渺刚想反驳，话到了嘴边还没有说出来，黑暗在一瞬间来袭，伸手不见五指。

“你……你的嘴巴是开过光吗？”

“什么意思？”易桁没懂。

“我说你是乌鸦嘴，你，你有什么能发光的吗？”

易桁摸索到手机，开了灯光，程渺松了一口气。

曾经，程渺很喜欢晚上和姜汀去看灯塔，回来时，两人牵手在漆黑的小路上一路狂奔，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可怕。

可这几年，程渺对黑暗越发畏惧，晚上睡觉总要在柜子上放一盏小夜灯，才能顺利入睡。

此刻，程渺的手是抖的，她盯着易桁手中的光，期盼着她快点过来。

然而。

“你家总闸在什么地方？”

就不能先过来再问吗？偏偏程渺又拉不下面子和易桁说。

然而，厨房内一片黑暗，这厨房很小，刀具之类的放的很乱，程渺不敢乱动，就怕不小心四肢不全了。

“不是你家的问题，应该是附近线路出问题了。”

程渺松了一口气，根在易桁身后小心翼翼走出了厨房。

“有蜡烛吗？”

程渺窘迫的搓手：“谁家没事买蜡烛。”

“你和秦木临没吃过烛光晚餐？”

不得不说，这个还真没有。

程渺退后一些，保持在能抓住易桁的距离，“你挺懂，经常吃？”

“没有，我在国外跟我哥一起住，一个人吃像是在上供，两个大男人吃更奇怪。”

“那你跟邵依若没吃过吗？”

易桁恍然大悟，“你这是吃醋了？”

“没有，我就是问问，我跟我前男友一般都是在他家吃饭，他做饭给我吃，所以我家没那些东西。”

易桁环顾一番这个狭小却不乏温馨的客厅，“你带上你要用的东西去我家住一晚，我做饭给你吃。”

程渺要整理资料，还要看题，没电肯定是不行了，她索性也不跟易桁争论，乖乖的回卧室去拿衣服。

外面风雨更大，雷电交加，程渺一路上坐着连窗外都没敢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目不斜视。

“还说你不害怕，如果今天晚上怕极了，会不会给我打电话？”

程渺毫不客气的反驳道：“谁说我怕了？我在想我今天看过的题，你别打断我。”

“要读研？”

“司法考试，你别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