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年没有见过安然，不过我想像得到，安然要是见了我，肯定会揍我一顿才讲话的。”

“或许是吧。”

程渺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这种感觉不太好，忽然放一个人进入她的生活。

“姥姥呢？身体还好吗？”

程渺皱了皱眉头，他在跟她聊家常吗？他们是能聊家常的关系吗？

“我姥姥身体很好，不用你担心，你晚上可以一个人吗？我想回酒店。”

反正他又不是瘫痪在床，手脚灵活，不用她照顾吧。

“要么你在这陪我，不然我跟你一块回去，你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

“……”他在担心什么？如果留下来的话，她才是不安全的。

“你傻不傻，你拿那点现金也不够买机票，把我的卡拿着，你想走我想拦也不一定拦得住。”

程渺本来都已经站起来打算走了，结果听完易桁这话，她又停了下来。

“我……我才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我要是走了，不是找你看不起我吗？我不要，我只是想回酒店休息，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想想那两年，每次睁开眼睛看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空气中那股消毒水的的味道，颓废沮丧的一天开始了，算起来她在医院半年多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逃离。

“等我药水滴完我陪你一起回去，我明天早上再回来。”

“……”“算了，我不走了。”

在医院的病房里，多多少少还可以控制一下易桁的行为，要是回了酒店，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走了？”

程渺拿过小被子盖在身上，空调的风很凉爽，十分舒服，忍不住一声喟叹：“不走了，这里也挺舒服，我睡觉了，有事情记得自己按铃。”

“睡吧，我不吵你。”

前几天晚上都是易桁拿着扇子给她驱赶炎热，再之前，山里的夜晚很冷，好多次到了半夜忍不住抱住身边那人。

而今，一切终于煎熬过来了。

“易桁？”

“嗯？睡不着？”

“晚安。”

“……”易桁面上浮现得意的笑：“晚安。”

转瞬间，看见手机就笑不出来了。

扶漠：做什么亏心事了？连我电话都不敢接了？

行吧，就当他做了亏心事，反正现在扶漠的电话他是不敢接。

***

“你是肺和呼吸道的毛病，又不是手残了，自己吃！”

易桁抬头，给程渺亮了亮手背上的医用贴布，“很容易肿，你忘记上次在医院里，这里……”

“哦，好啦好啦，张嘴，我喂你还不行吗？哪来那么多的理由。”

真难照顾，吃个饭还要人喂。

粥是烫的，程渺直接盛了一勺子，本想直接塞易桁嘴里，然而再对上易桁那直击良心的询问眼神时，程渺犹豫了。

“你……你先吹吹再吃。”

“没力气。”

“那你张嘴的力气有吗？我给你吹，我告诉你我可有传染病，不怕你就尽管吃。”程渺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传播途径是什么？我们这些天的各种接触，你现在才提醒我？”

“不告诉你，反正让人闻风丧胆的传染病，我没说是因为我没想到我们能活着出来，在森林里面累死饿死和病死不是一样。”

“那正好，得病一起死掉，阳间做不了夫妻，那就去做阴间夫妻。”

程渺不由得抖了抖肩膀，“行了，你别吓我了，我没病，你才有病！”

她就开个玩笑而已，哪里想到一个笑话居然也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我当然有病，你没看见药水吗？”

程渺叹气：“易桁，你现在真的是，嘴太贫了，这些年没少撩妹吧？”

说完，程渺就后悔了，她这破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几天怎么不审核一下就把话给放出来呢。

“哪有时间撩妹，前三年忙着读书，后三年忙着工作，大概是工作的原因，没个利落的嘴皮子，怎么打动甲方。”

“……”程渺由衷佩服易桁

就三年的时间，就发展了那么大的一家公司？

程渺搅了搅粥，不想了，别人的人生也不是开挂的，哪个人的成就不是辛苦打拼来？

“张嘴，我待会儿出去，你衣服尺寸变了吗？”

“你还记得我以前衣服的尺寸？”

“……”pia！嘴巴真欠。

“要大一号。”

“知道了。”

“原来你真的没忘记，程渺。”易桁忽然凑近，勾住程渺的脖子防止程渺离开，“你还说你心里没我？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我现在越来越不相信了，程渺，你的骗术渐长。”

程渺不停的在心里劝慰自己，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等回了B市，她跟他面都不可能再见。

“你哪来这么多的话？快点吃，吃完我还要出去。”

“卡拿着，还有手机，不管谁来电话都不要接。”

“……”做贼心虚吗？“回去我还你。”

“你觉得我会要？就你花的那点钱还不够我雇护工。”

“……”“自己吃吧！”程渺用力将碗拍在柜子上，拿了卡和手机走了。

程渺逛了好几家男装店，都没法欣赏到那些衣服的美，易桁还是病人，西装革履的肯定不舒服。

可她逛得这几家店卖的都是一些大叔穿的短袖，要不就是社会精神小伙那种，跟易桁实在不搭。

逛了久了，路边一家运动品牌店还算可以，她给易桁买了几套运动装回去。

“你没走？”

程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病房，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叹息道：“你是不是认定我就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我说了会照顾你到你恢复健康，衣服，反正你手上也没针，要不要试试？”

“你真去给我买衣服了？”

“？？？”“不然呢？不是我给你买的，这是你的钱，是你自己的钱给你买的。”

“运动装？”

程渺拿第二套衣服的手迟疑了一番，果然，很嫌弃吗？

“这件呢？运动装？”

“……”好吧，她买的都是运动装，看着易桁扮嫩总比装老头子好吧。

“都不错，我老婆……程渺，你眼光不错。”

“还有鞋子，你脚应该没长吧？”

“没。”

看见易桁解扣子的时候，程渺主动转身去了阳台，直到听见脚步声在靠近，她才回过头去。

易桁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活着，哪有心思去管理发型，之前背头，如今都凌乱着，倒是减少了几分凌厉的气息。

似乎，她看到了七年前的易桁，在教学楼下，一眼，便注定了之后的坎坷。

“我配的上这衣服吗？”

程渺避开易桁的视线，“十分配，你这是若是去高中门口，说不定还有人能喊你学长，午餐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反正她留在这里就是照顾易桁衣食住行的，照顾好他，她才能早点离开。

“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吃辣椒你吃吗？”

“……”

“所以说，别乱撩人。”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易桁不吃辣椒。

“你要是想吃我就吃，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渺鄙夷的眼神看过去，瞪着易桁，十分不友好。

“程渺，你现在是不是一肚子气？觉得照顾我很累？”

程渺可不会顾忌易桁面子什么的，她不想，“你看不出来吗？就是很累，而且很烦，所以不想我给你食物使坏的话，别难为我，别惹我生气！”

走了几步，余怒未消，程渺回头吼道：“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