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作者:酒涩飞香 | 分类:古言 | 字数:8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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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平静时光
宋明臻没能看透宋华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不敢多言,只等着司瑞撑着他病恹恹的老骨头,和朝臣们商量个结果。
两天之后,宫中传出答复黎国国书的内容:瑨、黎两国友邦,信任友善,同心同袍,自当荣危一体。感国主之大义,铭友邦之宏德。特同意黎国请求,待国难平息,必于国境之上庆功把酒,共叙情谊!
原来是同意了。
只是宋明臻在听到消息之后,并没有为黎国的达成心愿而高兴,也没有为瑨国寻到帮手而欣然。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猜测,但她偏有与众人不同的猜测。
正是这二十天的时间,司钺的身体逐渐好转,已经可以轻松地下地走路了,只是被宋明臻拘着,不能上马提剑。司钺倒是不着急,一者,赫连绰为他重新锻造的清扬剑尚未做成,他缺少一把趁手的兵刃,二者,只要谢迎天一有进兵京师的举动,他就会和赫连绰一样,被司瑞委以重任,到时候就算是宋明臻,也不能说什么了。
这段时间,虽说宋明臻在探望司钺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尽量避开赫连绰和武平川,但也有不巧撞上的时候。奇怪的是,这两个人都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没有对宋明臻有任何盘问。
赫连绰也就罢了,毕竟是司钺的战友和恩师,但一向和黎国、和宋明臻有仇的武平川,怎么也变得如此好脾气了?一点麻烦都不给她找?如此反常的举动,倒令宋明臻忐忑起来。某一天她去探望司钺、陪司钺吃饭完的时候,向司钺问了起来。
最初宋明臻晚上过来,都会自己带着食盒,里面盛上鱼肉菜蔬、瓶瓶罐罐,放两副碗筷。他们两人一个坐在床沿上,一个坐在椅子上,相对而食。后来司钺怕宋明臻带着东西行动不便,就提前问好宋明臻想吃的东西,让燕王府的厨子准备,还会多加一些茶点果品甚至酒水。
两个人就像寻常人家的年轻夫妻,享受安静餍足的生活,虽短暂,虽不可对人言,但自得其乐。
那天,宋明臻像往常一样被司钺迎进房间,解开黑色的披风,交给司钺挂在衣架上,一个纵身,跳坐在床上,踢掉鞋子,盘着腿,仰头看着司钺从老管家手里拿过一小壶玫瑰露清酒,含着笑走过来。
司钺说:“今天做了红烧鱼、油焖大虾和醉蟹——我知道你怕我受了伤不能吃这些东西,放心,你吃你的,我听话着呢,只吃素面。”
宋明臻甜甜一笑,拉着长音说:“好!”
欢喜地瞧着司钺给她剥虾,宋明臻说:“昨天晚上和前两天的晚上,我回鹊园的时候都碰见了武平川。虽说他不认识我的青布小车,但他认识梁洪涛啊——我的车夫除了梁洪涛再没有别人。我还以为他会找我麻烦呢,可是都没有,你说奇怪不?”
司钺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宋明臻的碗里,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嘴上却不答话。
宋明臻立刻察觉到了其中隐藏的信息,用筷子指着司钺的鼻尖,噘着嘴问:“你对武平川说什么了?”
司钺还是笑,伸手去拿另一只虾。
“快说!”宋明臻拿筷子的手逼得更近,几乎要碰到司钺的眼皮,她带了威胁的意味催促道。
司钺的手快速地拨动着。
宋明臻还在苦苦等着一个答案。
忽然,司钺趁着宋明臻没防备,猛地躲过她的筷子,伸出手,在宋明臻的脸蛋上抹了一道红色的油光。
宋明臻惊叫一声,跳了起来,一边四处找湿毛巾擦脸,一边呜哩哇啦地大叫,要和司钺举行一场“文斗”,奈何她一抬头,看见司钺那促狭的笑意,看见他浸了烛光的凤眸,所有的斗志都哑了火,被熄灭得没了半点火星。
可司钺好似“意犹未尽”,张着两只油乎乎的手掌,朝着宋明臻招摇。宋明臻便把湿毛巾浸得更湿,拎着一角,甩开,准备应对司钺的任何攻击。
司钺试图劝宋明臻放下湿毛巾,嬉皮笑脸地说:“水珠子弄得到处都是,糊在饭菜上还怎么吃?把毛巾放下。”
“不!”宋明臻坚决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大不了我回去让我家碧落给我重新做,她做的比你家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我家厨子做的不好吃?不好吃你还要吃那么多?不只是吃,还要把所有的点心和酒水都带走,说什么留给碧落和孤野吃。明天我就要问问他们,他们可吃到过玫瑰饼、太师糕、茶花团、桃花酪和荷花酥没有,有没有喝过梨花酿!”司钺揭短儿似的说,还得意地晃脑袋。
宋明臻心虚,脸登时红了。那么多好吃的,经过一路马车,能留下的很少,绝大多数都进了她的肚子,也有可怜的一两块,被宋明臻抠抠索索送给了梁洪涛,算是让他不要告密的封口费。她以为做得很周密,没想到被司钺轻轻松松戳破了——怎么回事?难道给梁洪涛的“封口费”失效了?还是她最近吃得多、长了肉,被司钺发现了?
糟糕!丢脸!
宋明臻一个心急,把手里的湿毛巾扔向司钺。
司钺眼疾手快,轻松接住了飞来的毛巾,顺势擦了几下手上的油污,然后丢回水盆里去,说:“瞧你那恼羞成怒的样子,若是不破费一些,怕是三五天也哄不好了。算了,我还是糊涂着吧,再奉上刚刚让老管家买回来的桃花酪。这次买的多,够你们三个人吃的!”
宋明臻心中满意,却不愿宣之于口,反而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到饭桌上去。
坐回来之后,宋明臻还是穷追不舍,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武平川这是怎么了?而且这次宋华庭要陈兵边境,武平川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和黎国挨得最近的,就是靖安王府武家啊——你是不是对武平川说了什么?”
司钺又剥完了一个虾仁,放到宋明臻的碗里,说:“不是我对他说了什么,是你。”
“什么意思?”
司钺平视着宋明臻,说:“太子成婚大典上,是你在杀手们的手上保全了陛下和朝臣,武家虽远离朝廷,但忠诚之心并不逊于任何家族。就像当初武少川的事情那样,国和家之间,他能分清取舍。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注定是我的燕王妃,舒裕哥明白,武平川也早就明白了。谁敢对你不恭敬,我会让他欣赏一下燕北三十万铁骑的威力!”司钺含着笑,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严肃又坚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