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所住的屋里，炭火烧的很足，打扫的也干净。江青柠跟杨彦文一来到，两人就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

江青柠并未戴上紫瞳手链，而是直接给陈氏把脉。

陈氏的脉虚头了，不过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估计就是油尽灯枯了。江青柠把完脉实话实说，杨彦礼跟唐氏也并未说什么。

这一家人对陈氏有感情的没有一个。

在江青柠跟杨彦文过来的时候，陈氏是睡着的。等江青柠跟杨彦礼、唐氏说完此事，她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亮光，只有死气沉沉。

“你们来啦？”

陈氏此刻的精神看起来还算是不错，不过看到杨彦文跟江青柠后，难得开口问了一声。

放在以前，这是头一回。

江青柠跟杨彦文一愣，杨彦礼跟唐氏也看向了陈氏。

“来看看你。”

江青柠扫了一眼杨彦文，见杨彦文不愿意开口，她就开口回了陈氏一句，免得她尴尬。

而她这一回，陈氏就勾起嘴角，轻嗤一声道：“我一个死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饶是死了，也是脏了你们的眼睛。”

都是一些狼心狗肺的人，她若是死了，便遂了他们的心愿。

“你若是死了，脏不脏了我们的眼睛此事另说。不过我们作为儿子儿媳势必要给你送终的。如今彦文晋升为正二品的吏部尚书，你能亲眼看到他走到如今这一步，饶是死，也算是瞑目了。除此之外，你死后，必然是要跟爹葬在一起的。你应该知道咱们家的祖坟是从爹这一代开始修建的，所以你死后必定会风光大葬。这人活一辈子，求的东西不多，死的风光也算是一种。”

陈氏都快死了，嘴还是这么硬，也是罕见。

是以就算是她快死了，江青柠也没有给她留面子，回怼了一句。而陈氏气得不行，但也没有说什么。

涨红着一张脸，沉默了良久，她的视线才看向杨彦文，声音倒是柔了几分，“娘就知道，你们六兄弟中，你是最出息的那一个。只可惜当初你断了双腿，要不然娘也不会不供应你继续读书。”

“还有，当时家中的情况就是那样，所以你也不要怪娘心狠。就那种情况，不管是搁在谁身上，谁都会那样做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杨彦文听闻陈氏开口，本以为她会向他认个错。

可是他错了，错的离谱，直到现在，看陈氏的样子，她也不愿再跟他说那么半句抱歉的话。

“对不起！我理解不了你当时的做法。所以你也不用说什么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继续追究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跟六弟一丘之貉，天生骨子透露着凉薄跟自私。”

“关于当年我瘫痪的事，你知道吗？那是六弟把我从梯子上弄下来的。当时他还那么小！他将我弄残废之后，态度就跟你现在一样，一个抱歉的字都没有，依旧心安理得。”

杨彦文算是看明白了，这有些人的恶从出生就带着，死了也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