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归遥见到自己第一句应该是“好你个明柏，出去玩都不顺带上我的，有你好看！”没想到竟是这般平静，甚至有些关心和温婉，这是他从未想到的。

“无碍。”轻轻咳嗽了几声，又不自然地看了看归遥，道，“衣衫湿了，去换一件吧，小心风寒。”

“哎呀，没事没事，”归遥大大咧咧笑着，双眸好似弯月一般，浅笑盈盈，“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还是去换一件吧。”明柏眨眨眼，让李梓再去拿一杯水来，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脸上一红。

“得得得。”归遥撇撇嘴，看了看身上湿了大半的裙摆，便轻轻撩起裙摆往门外走去，行为举止，竟然说不出的美。

明柏觉得自己魔怔了，摇了摇头，想了想刚来北昭时候，见到的姑娘不少，可让他如此这般心神一荡，倒是没有，唯有见到公主苏小瑶的时候，才觉得这般女子才叫真正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是心里却没有一点震荡。

当看到这般不一样的归遥，患上了清秀简约的衣衫时，刚刚不小心的肌肤接触，竟然心神一荡，不由得火上眉梢。

“对了，我肖哥呢？”明柏喝着水，一边问道。

“他没事，你放心，听说去了驸马府找苏小瑶去了。”李梓淡淡道，“对了，昨夜归遥小姐也是这般在你床头照顾了你一宿，世子爷你就不要责怪她偷跑出来了，咱们给王爷回信，说归遥相安无事吧。”

明柏点点头，心想说自己自然也是不敢怪罪归遥，明明是自己没有尽到做丈……

狠狠地晃了晃脑袋，明柏径直钻入了被窝，狠狠的大喊一声“啊——”。

驸马府内。

肖然眸底闪着从未有过的光彩，唇边的笑意，有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暖意和温柔。起身，着衣，穿鞋，一系列动作做得轻松惬意，行云流水。看了看窗外，转头问着床上的苏小瑶：“陛下的千寿宴是不是要到了？”

“嗯，再过五日就到了，到时候我和皇姐要去献舞。”苏小瑶伸了伸拦腰，依旧蜷缩在被窝里，看了一眼肖然，“怎么样，想欣赏妾身的舞姿吗？”

调皮地眨眨眼，反倒多了几分旖旎。

“我想那必然是且歌且唱，狂乱绽放。北昭唱跳第一人！”肖然不禁笑了起来，闲散回首，清秀如画的眉峰一挑，好好缠上了苏小瑶之前送他的发带，倏然起身，高大的身姿迎着阳光，颇有几分阳光帅气，剃掉了胡须后的他，现在依旧年轻潇洒。

苏小瑶被他逗乐，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扔了个枕头过来。

“好了，今日我要进宫一趟，你就好好练舞吧，为夫很是期待。”肖然勾了勾嘴唇，拿起桌上婢女刚刚倒好的茶，一脸悠哉地看着苏小瑶起床梳妆。一边时不时挑逗，苏小瑶起身就要来追，脸上确实洋溢着笑。

“对了，你帮我选一下我献舞用的服饰吧，哪一件好看？”苏小瑶说着拿出了宫里的几件备选衣衫，但是这几年来，大多用的都是传统的宫装，长袖长衣多了几分曼妙。

“那自然是要选水手服啦！”肖然随意扯道，随意看了看，指了一件他在现代最常见的服饰后，看了看天色。

“好了好了，别追了，我要入宫了。”肖然止住笑，看着苏小瑶微微红润的脸颊，不由得心情大好，转身离开了驸马府。

苏小瑶捏着裙摆，看着那远去的少年身影，一时间百感交集。

回到了肖府第一件事就是赶往苏青青的房间，原本心情大好，还未踏入房间，就听见一声声的嘈杂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肖然探入一个头，一个花瓶在眼中不断放大，险地闪过，这才开口道：“我去，这么凶残？”

听得熟悉的声音，苏青青才停下了手中的东西，目光从严厉变得柔和，顿时笑脸浮现：“肖然，你来啦……”

声音之轻柔，搞得肖然浑身不自在，看着肖卿和沈凝幽怨还带着几分无奈的眼神，肖然觉得这件事看来是解释不通了，看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以免他们刨根问底，下一秒，肖卿的嘴唇欲动，肖然立刻动嘴。

肖卿正欲开口，却被肖然一把截断：“爹，您别急，我这就入宫，禀告陛下。”

沈凝正欲开口，肖然还是一把截断：“娘，您别急，我这就带她，一同入宫。”

肖枫肖叶开口，肖然还是猜中心思：“哥，都别急，等我回来后，知无不言。”

看到没人开口，才缓了一口气，看着苏青青道：“跟我一起入宫，见你父皇。”苏青青的脸色顿时多了几分担忧，缓缓道：“你不会把我丢在那了吧。”

肖然顿时语塞，好吧，原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他可不能如实说，便道：“当然不会，走吧，我们入宫。”

苏青青将手揽了上来，惹得肖然不由得鸡皮疙瘩，周围人的目光恍若长刺，若有芒刺在背。轻轻拉下挽上他的手，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便是乖乖听话跟在了后边，从肖府一路出发，直往北虚宫。

昔日的风采，早已不在，此刻的肖然经历了太多坎坷，每走一步，就是一步的成熟和稳当，可唯独那一身风骨没变。

“公主殿下，肖大人，陛下正在批阅奏章，不得入内。”李公公微微弯腰，在殿外拦住了肖然，眼神瞥到苏青青时，多了一抹诧异。

“李公公。”肖然作揖，一脸的祥和，“难道您不知道，陛下急着召见五公主？”

苏青青此时站在肖然的身后，微红的脸色看得出她很紧张，来的路上就有许多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可陛下说，此时任何人不得入内。”李公公弯着腰，也是一脸的柔和，忽然转向肖然身后的苏青青，“公主殿下可是有急事要觐见？”

苏青青直接往肖然的身后躲，肖然张开手看着李公公，道：“确实有急事，劳烦李公公了，通报一声，陛下若是怪罪，你直接推到公主的头上，包你无忧。”

李公公有些语塞，瞧得出来公主有些问题，并不如以往那般雷厉风行，更是多了几分难以言表的初春少女，难不成，难不成他们……死灰复燃！

当年的旧事，李公公也是略有耳闻。眼下的苏青青跟以往少女的娇态极为相似，难不成还越活越回去么？还是说这肖然做了什么……

“李公公？”

被肖然一唤，这才缓过神来，开口道：“这……”

肖然见他难办，点了点头，头一歪，朝着里边大喊：“陛下，五公主殿下求见！”

此言一出，里边的人拿着书的手猛地一顿，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匆匆站了起来，朝着大殿外走去，步履匆匆。

“肖大人，你这不是让我难办嘛，一会陛下怪罪老奴玩忽职守和，这……”

“放心，陛下会亲自出来迎接。”肖然朝着他眨了一下眼，双手环胸。

“肖大人莫要开玩笑，陛下从未……”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清雅中正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跪下。

“五公主在哪！”

昭帝看着面前的肖然，肖然往一边一闪，便看到身后的苏青青一脸怕生和娇羞，脸上的畏惧仿佛孩童一般，此刻北昭帝的心才是猛地落地后，又有一丝不祥笼罩心头。

“青青你……”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正要握住她的手，却直接往肖然的背后躲了过去，北昭帝一愣，看向肖然的眸中多了几分凌厉。

肖然立马弯腰作礼：“臣有事禀告。”

“进来说。”声音之威严让肖然也感觉到一丝压力，点了一下头后，拉着苏青青往里边走，一边附耳过去，小声道：“这是你父皇。”

肖然走进大殿之中的模样，正如初入北昭时那般正直和自信，胸有沟壑，忠肝义胆，未曾改变。

苏青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凑近了肖然的耳朵，轻声道：“他好凶呀。”

这句话偏偏是入了北虚宫说出，此刻四周寂静无声，这句话一出，北昭帝便是眉头紧皱，转头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两人靠的如此接近，看向肖然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不满。

肖然懂事的拉开距离，弯腰道：“陛下，这件事要从臣误入桃花林后，进了寂州开始说起。”

正想说路成御下了忘魂散的时候，高衙内其实也算是帮凶，若是路巡抚强拿高衙内作为挡箭牌，他高家又如何自保？眼下拆穿，怕是不妥，顿了一顿，还是开口道：“当臣遇到公主时，便已经是这副模样，是寂州的高家，收留了她。”

“谁下的毒，不知道么？”北昭帝被他这一顿，起了疑心。

“不知。”肖然硬着头皮道。

“青儿，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北昭帝弯下身子，看着苏青青，他尽力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语气虽平淡，听不出责备的意味，隐约间露出的一丝威严。

在肖然一再的眼神示意下，苏青青勉强忍着这般难受，缓缓道：“不，不知道。”

“唉，朕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母妃啊。”无奈地摇了摇头，北昭帝的表情很是煎熬，“宣最好的太医治疗，一定要早日恢复！”

肖然回了个“是”后，内心几位不安，且不说能不能早日恢复，这忘魂散的功效，恢复恐怕就是天方夜谭了。

昭帝一叹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