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事情似乎和沈王有关，没等肖然开口，李斐也作揖道：“愿为然兄让出第一宝座。”

“哈？”肖然一头雾水，“你们这是干啥？不是说好文人相斗，唇枪舌剑嘛，你们这是……”

懂了，看到李斐恭敬的目光，肖然一瞬间明白了。

是方雨年。

看来自己提前跟方雨年打好招呼倒是个正确的选择，之前在第二轮结束的时候，就看到了李斐和沈王之间的眼神交流，他俩肯定是认识的，既然如此，比沈王更有权势的方雨年，或许也对这李斐有所了解。

只是对方雨年说了一句打探李斐来历，看能否在比赛前掌握他的弱点而已，没想到方雨年真和李斐相识，以他太子的身份，要李斐帮助自己，不无可能。

围观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实在难以理解，为何之前斗得有来有回，现在却纷纷为肖然开路送上夺魁之路。

“咚！”

一锤定音，肖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当选文试第一，成为了新的擂主。

“就这样？”肖然有些不明所以。

在场的人皆唏嘘不已，可又无可奈何，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让肖然这么顺利地取得文试第一。

沈王似乎在意料之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轻尘。“”

“肖然，你对这次夺冠，有何感想？”沈王悠哉悠哉地走到肖然旁边，“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很明显，要立名。

李斐和朱珊都站在肖然两侧，宛如迎接新主上位，文试第一，堪比这四国文坛佼佼者，名望极大，很快便会传遍五湖四海。

“你们以为这场胜利是我轻而易举得到的么？”肖然想起了那些致辞致谢场面，但是也太现代了不符合这里的观念，脑海里只浮现出一句话。

“我可是玩弄人心的魔鬼啊……”

倏然间，一篇寂静。

肖然只感觉到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尴尬。

就连方雨年也掩面不想让肖然看向他这边，苏小瑶原本正要呐喊助威此刻话也停留在嘴边，喊不出口。

肖然眨眨眼，看着这死一般的寂静，咽了口口水，就没有人来缓解一下尴尬嘛……

好吧好吧，肖然承认是有些尴尬了，为毛这些话从动漫男主里头说出来酷炫不易，甚至还带有些许邪魅，怎么自己说出来就如此中二以及……憨憨的。肖然虽然表面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内心早就乱作一团。

关键时刻还是妹妹来的靠谱，楼上先是肖露霜传来掌声，紧接着带动其他人，肖然的尴尬在这掌声中逐渐缓解。

李斐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表情，肖然这句话不单单是空话，从他和王老对弈那里他就知道了，这个肖然不简单，这句话在别人看来是幼稚，可在自己看来，或许真如肖然所说。

一时之间，这句话竟牢牢记下在心。

“那么，此次斌试大会的文试夺魁者，便是北昭肖家，肖然！”

满座皆议论纷纷，似为不满。

沈王第一个带头鼓掌，众人见状，也不得不捧场。

“很好，既然没有异议，文试到此结束，明日的武试，在后山集合。”

文试至此结束，肖然如释重负，虽说这连闯三关险象环生，但都好在有惊无险，得亏了吴信，之后得好好犒赏他。人群散去，肖然见到李斐要走，马上抓住身边的李斐的胳膊，问道，“会不会觉得我胜之不武？”

李斐愣了愣，摇摇头，“甘拜下风。”

“如果是因为命令而输给我，你肯定不服，这样，这本《天卦》，我可以送给你。”肖然说着，把方才沈王颁发给自己的那本世间称之最为罕见的研究奇门八卦之术的秘籍推到李斐怀中。

“抱歉，如果你是冲着这本书来的，我送给你。”肖然的言语中透露出真诚，他必须要赢，为了得到北昭足够的权势和足够的信任，为了能够找到张初怡，为了能够找到回去的办法。

“什么命令？”李斐眸中闪过深沉，却很快隐藏，推开肖然的手。

“就，就……”肖然浅浅失笑，似微露疑惑，一时语塞，哈?怎么会是这个回答？

“你觉得是有人命令我输给你？”李斐勾唇一笑，虽然没有方雨年那般清俊的面貌，却有着朴素而干净的气质。

“不是么？”肖然凝眉，难道不是方雨年做的?

李斐乔然一笑，“肖公子，你可知最后一轮，沈王要我们争夺最后的名次，有何内涵？”

肖然点点头，“不过是想看我们这群自称文人之人追名逐利的样子罢了。”

“那肖公子觉得，我是这种人么？”

“不是。”肖然说道，看得出来，李斐腹有诗书气自华，实实在在的文人。

“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我自认为的确不如你。”李斐不像之前那般冷漠，他的眼神中还闪过一丝喜悦，“肖公子，你真的很优秀，这几轮比赛下来，你的表现都是如此出彩，我自愧不如。”

肖然怔了怔，“你应该知道其中原因。”

李斐摇摇头，“不不不，我知道有很多人帮你，你自然清楚你的才华多少，可是你的表现很精彩，我一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只看结果？”肖然皱眉问道。

“没错，我此次来参加文试，就是为了寻求志同道合之人，给我一个印证，现在我得到了印证，多谢。”李斐的脸上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甚至比他获取文试第二的功名还要开心，他微微作揖，“告辞。”

“只看结果，不问过程……”肖然喃喃道，看着李斐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很神秘，他要印证什么？又要去做什么?

文试结束，已至深夜，苏小瑶早就打着呵欠回去睡觉了，原本还会有庆祝，都被肖然回绝了，明日又要开始武试，哪来的功夫跟他们去玩闹。

方雨年给的那本《鱼龙潜跃》上卷自己还没看，这时间紧迫，必须得争分夺秒，起码得把命保住。

等到半夜，肖然才悄悄起床出门练功，这才刚推开被子，便听得方雨年的声音传来。

“然兄，桌上那柄长剑是我随身携带的，我平日里不善打斗，只是留着防身，明日借你一战。”方雨年双手扶在脑后，眼睛也不睁，仿佛是在说梦话一般。

肖然看着方雨年，笑道，“就当是你贿赂小舅子好了。”

肖然看了一眼桌上长剑，却没有拿起，时间不多，只能主练这本轻功保命，用不着武器。

正当肖然要推门而出的时候，方雨年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拿起桌上宝剑，轻轻搁在肖然的肩膀上，距离脖颈仅有几毫厘之差。

“方兄？”肖然倏然停下脚步，方雨年的身手出奇地快，这是肖然万万没有料到的，可他为何……

“抱歉然兄，我心里那道坎过不去。”方雨年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从见到面相处以来，方雨年给肖然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生长于明媚阳光下的小草，沐浴阳光，无忧生长，可他也有另一面。

“想知道原因？”肖然放松下来，轻轻推开剑刃，让方雨年倒是有些惊讶。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方雨年看着肖然。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肖然深呼吸一口气，关上门，坐在了座位上。

“有纸和笔么？”肖然问道。

方雨年略加思索，从里屋取出了纸和笔墨，北昭楼物件俱全，这是之前为了给考生们的文试准备的。

肖然接过笔，抬起头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当真想知道我阻止你和我妹在一起的理由？”

方雨年坚定地点点头。

“行。”肖然也很干脆，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后，把纸对折交予方雨年，“这就是答案，至于要不要看，什么时候看，你自己决定。”

方雨年接过纸张，有些疑惑，“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肖然瞧了瞧方雨年，略微叹了一口气，“看你是痴情郎，又没啥心机，告诉你是无所谓，只是怕你后悔，会立马离开她。”

“笑话！”方雨年一拍桌子，显示出少年独有的气派，“我对霜霜的情谊山海可鉴，那比大江大河还要汹涌澎湃，怎么可能因为你区区几句话就放弃呢？”

果然年轻人就是太容易激动，肖然摇了摇头，“真相就在你手中，看不看，取决于你，你若是舍不得现状，建议你别打开。”说完肖然推门出去，留着方雨年在屋内沉思。

方雨年看着手中那藏着他日思夜想的理由的纸张，手竟微微颤抖，他知道肖然并没有开玩笑，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改变主意？

肖然依旧到了北昭后方的小树林里，找了一处缓缓坐下，正要慢慢翻阅方雨年送他的那本秘籍，却感觉附近有人的气息。

“出来！”肖然侧着头看着眼前大树的枝干上，一名少女正依着树晃着长腿，看着肖然。

“又是你?”肖然双手环胸，树上的少女正是那个假扮苏小瑶公主婢女的宁薇，“干嘛？这么喜欢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