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当空。

早已到达封黎镇的赵永太子也已经住了下来，此次的斌试大会他要肖然命丧于此。

“文试我来羞辱他，这武试，就让你来送他最后一程。”赵永缀饮一杯新泡好的碧螺春，“既然你是南轩侠客行中最强的，此事要做的干脆。”

在赵永身旁把剑握在手中而双手环胸的中年男子嘴里还叼着一根尾巴草，“为何他会答应参与武试?”

“这不是你该问的。”赵永抬头看着他，眼底寒光一闪，眉峰微微拧起，道，“这肖然死于我南轩三十侠客行第一侠的剑下，我自然是给足了他面子。”

“可我的剑，不杀弱者。”

“弱者?”赵永冷哼一声，“万军一战，你可看出他弱？”

“与我相比，他确实弱上许多。”易子夕说道。

“这种武道那是你作为侠客而言猜要遵守，现在你为我南轩参赛，便是作为我的马前卒，以南轩太子麾下战将易子夕的身份杀他。”

“你原本不是这样赶尽杀绝的人。”易子夕微眯双眼，“为何殿下变得如今这般？”

“你不懂。”赵永说道，他看向窗外，隐隐山风吹来，却没让他平静半分，朗月当空，却有云欲遮。

他要当这明月，可肖然，偏偏是这云。

易子夕一怔，沉默不语。

“今年武试头赏便是轻功《鱼龙潜跃》的下卷，虽然只是残卷，但是既然能作为武试头赏，想必仍有巨大价值。不过你若是不愿替我办事，自然你也无缘此书。”赵永继续说道，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易子夕对这到底有没有兴趣。

易子夕叹了口气，没有言语，他本来就不是贪图这秘籍之人，他只是不懂，为何这堂堂南轩皇未来的接班人会变成这样。

只是去了一趟北昭，见了她一面。

赵永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问道：“可有把握？”

易子夕清楚赵永的为人，他的脸上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悲伤。

许久，这南轩三十侠客行的第一侠才低声道。

“有。”

入夜，房檐之上，吴信的身形鬼影迷踪一般闪烁急掠。

“哦，我知道了。”肖然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你还工作，快去睡觉吧。”

虽然夜色正浓，肖然还是很清晰地看到吴信皱起了眉头，那眉毛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他压低声音道：“赵永他是想借这武试除了你。”

“我知道啊。”肖然一脸倦容，“没其他事我要接着睡了。”

“你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吴信认真道，“那南轩三十侠客第一侠的易子夕，可不是浪得虚名，今日来参赛地那个就是去年武试第一，自从夺得那武圣遗留剑谱，在南轩三十侠客行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然后？”肖然悄悄起身，怕打扰了身边的方雨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拉着吴信出来，“出去说。”

等把门关上，肖然才问道，“很强？”

“十个你都打不过。”吴信一脸凝重，“万军一战，你们交过手的。”

“好歹我也是制服了你们说的那个剑无好吧，据说那可是有武尊级别的。”肖然说道，“我也没那么弱吧。”

吴信说道，“那个剑无，是假的，实力不过一般武宗，而且相对而言，你很弱。”

肖然：“……”

“我不知道？”肖然恢复光彩依旧的神色，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让我有点信心不行啊。”

“公子，您还真是我见过第一个把生死看的这么淡的人。”吴信抱拳，正色问道，“走不走？今夜启程，来得及。”

“走什么走，来都来了，这时候跑路，不是挺可惜的。”肖然摆摆手，“不要慌，我会有办法的。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去年没有生死状这回事，大家仍旧为那剑谱争得你死我活，今年怕更为剧烈。”吴信说道，“公子一剑破万军名声大噪，又是当朝驸马，莫要自毁前程。”

肖然点点头，“嗯，这话我爱听。”

“既然如此……”吴信忽然觉得跟在肖然得身边，自己的嘴皮子倒也麻溜了些。

“那我便得赢得让人心服口服才行。”肖然神色平静地说道，一旁的吴信就差抓着肖然的肩膀狠狠摇上几圈让他清醒一些。

“好了小信，我自有打算，明日帮我盯住那赵永。”肖然伸了个懒腰，“我出去练功，你就别跟过来了。”

“这么晚你去哪？”吴信饮不放心问道，“这么快就打算跑了？”

“跑你妹！我桌上有一杯冷茶，是傍晚那小姑娘送来的，有定神安眠之用，对你有帮助。”肖然忍不住骂道，“快去睡觉！”

吴信看着这肖然，悄然进门，看着桌上确实有一杯茶，不用闻他都知道这里面下了蒙汗药，却一饮而尽，接着身形闪烁，消失在了房间。

肖然在这客栈附近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端坐着，此时约莫丑时快要寅时了，文试从早上开始，武试也要到了，现在练功可太晚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练功，现在唯一会的就是当时张无休在骑剑途中教他的那些招式。

先不管那么多了，把明日文试内容准备好再说。肖然从怀里掏出那本册子，里面是这次的考题和答案。肖然乍一看，这第一轮先是猜灯谜，第二轮是背默文章，这最后一轮是考生之间互相对诗，回答不出来的，直接淘汰。

最后这一关吴信自然没有办法替自己搞到答案，不过前两关倒是简单，最后一关就看自己造化了，自己以前也背过许多文章，诸如《逍遥游》，《滕王阁序》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自然也不必担心，不晓得这里的人听没听过。

细细看完这些谜底，又开始背诵这个世界的文章，同样是晦涩难懂，不过好在自己平时也有背背台词，虽然不多，不过倒是让自己的记忆力没有下降很多，只花了半个时辰，便掌握个七七八八了。

“天哪，来到这里居然还要感受备考的刺激，我这命啊……”肖然一边吐槽，一边借着月光看着上面的字，颇有种勤学苦读的自豪感。

毕竟拿着答案还不会，那可真是要让他人贻笑大方了。

最后复习一遍，肖然便胸有成竹，拿到答案还不会考试，那可真是浪费了。肖然满意地把册子收起来，月色开始淡了，此夜也即将过去。

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好好感受一下来自江湖武侠的魅力，也不知道自己内力如何，当时张无休教了自己一套名唤游剑的剑法，也许就未曾修习了。

气凝丹田，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内力的涌动，张无休替自己打通了穴道，自己才能更加敏锐地感觉到这些奇妙的气力。

肖然缓缓闭眼，感受着内力在体内游转，直至绕旋身体一周，肖然感觉一阵舒畅，困意也随之消散许多，只觉着不断精神起来。

忽地睁眼，眉宇间尽是那肃杀之气。

“剑起！”

手掌见一股气旋凝结，周围树叶沙沙作响，树叶抽离，地上沙土也朝着自己手中凝聚而来，肖然一喜，可又忽然觉得疲惫不堪，手中气旋夹杂着树叶和沙土，竟然隐隐约约有了一把剑的模样！

“呼——呼。”肖然瘫倒躺下，那气旋散去，周围又恢复平静。

果然自己的境界和张无休比差得多了，这剑还未成形，自己的内力就不足了，可想而知那张无休的内力澎湃到了何种地步。

肖然喘着粗气，迅速坐起，打坐呼吸。

若要赢得比赛，只能出奇制胜，剑走偏锋了。

休息片刻，肖然才从旁边的树上折取一根树枝，开始练习之前的游剑。

以气御剑，游闲体乾。悠散以握，蔚剑如风。

肖然嘴里念叨着这些个剑法心决，一边回想着当时张无休的剑招动作，一招一式摆了起来，只觉着周围空气流动，有一股清新的能量用入丹田，自己原本空虚的经络也逐渐恢复，那股无力感也逐渐消失。

“游剑游剑，游龙者之御剑。”肖然豁然开朗，“这便是长老前辈所有招式武功的之基本么？”

一剑探出，宛若游龙御水，手腕转动，一切自在掌握，肖然凝神御气，感受着握着树枝的那手中的空气流转，让人怡情悦性，若是此刻有酒，更是绝佳。

招式虽然简朴毫不华丽，可是这一刺，一探，一转，一劈都蕴含着无穷的能量，只是肖然尚未能够好好运用。

游剑直之亦无前，游举之无碍，游案之无阻，游运之无骛；顺其圆以梭八卦，逆其方以柔太极。游龙戏凤，可如雷霆之震也，可如洪水滂湃也，可如狂风席卷也，可如艮土抵御也。

肖然闭上眼缓缓念着心决，不断参透领悟其中奥妙，许久睁开眼，再次舞动剑招，更加觉得自己的动作矫若游龙，愈发顺畅无阻，像是顺着天道行至，像是顺着水流流动。

“游剑者，明乾坤之道，通万千造化，达游云惊龙之势。”

肖然念着这最后一句口诀，手中树枝犹如细丝一般任由自己摆动，如同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容易操控，逐渐地，那树枝脱离了肖然的手中，却仍旧受肖然的控制。

这是新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