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脸也渐渐红了起来，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有了一些应激反应。

他是不想趁人之危的，所以放轻自己的呼吸，努力在脑海里想象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但他并不知道，他特地放轻了的呼吸对于秦止月来说，就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轻轻蹭她的耳朵一般，让她更难受了，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整个夜晚是如此寂静，躁动的只是两颗年轻的心。

这种感受像是一种带着奖赏性质的酷刑。

就在沈浪在脑中第十三次把可怜的某某老师边摔跤边唱歌的画面提出来转移注意力的时候，秦止月终于长处一口气。

“……好了，药力散得差不多了，咱们试试爬出去吧！”

沈浪也终于不用再憋气，紧张的心情恢复了许多。

“好。”

……

第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动弹。

“沈浪。”

“嗯？”

“等此间事了，回到江都，我们……”

“嗯？”沈浪见她欲言又止的，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可以……”

！！

沈浪吃了一惊，随即看向笑脸红透的秦止月，轻轻笑了一会，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好，依你。”

两人解开了系在一起的腰带，互相依靠着借力，终于爬出了陷阱。

一阵清冷带着草与泥土味道的清风吹来，将旖旎的气氛吹散了不少，两人的眼中的朦胧也消散了大半。

“我通知过了季玉衡那边，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我将昭雪叫回来，等到天亮之后，咱们分头行动？”

沈浪带着秦止月找了一棵十分巨大的大树，沈浪用树枝扫掉了盘在树杈上的蛇，两人栖息在大树杈上面，商讨着明日的对策。

沈浪点头，“这处营地有几个村的村民，我得想办法盯着点，尽量减少村民的死伤，毕竟咱们这次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这一处矿脉我已经探查明了，是火硝矿。”

“我不懂，只是这处火硝矿大了些，何至于他如此大动干戈。”

果然是硝石矿！

沈浪确定了心中猜测，凝重道：“不可以不防，硝石能做的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要可怕。”

他抬头，对上秦止月不解的目光，无奈解释道：

“只希望我猜测得不是真的，如果他真的这么在意硝石矿，那很有可能……他不知从哪里知晓了什么配方，能研制出火药来。”

“火药？”

“是，火药。”

沈浪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冷，没有丝毫感情色彩：

“硝石不光能制冰，像咱们江都用的玻璃，如果想要成色好些，也会用到硝石，而它最重要的作用，其实是制作火药，这东西……”

“这东西一出，就是一个生灵涂炭，你作为大云的战神长公主，有没有最傲人的战绩？”

秦止月怔住，认真地想了想，“有的，有一次我们五千兵马被逼到一处走投无路，硬生生反打吃掉了对方四万兵马。”

“若是你们有火药这东西，只要火药管够，一千兵马便能吃掉这四万，我这样说都还很保守，若是真被他研制出了正儿八经的火药配方，五百人都说多了。”

“此物究竟有何神奇，竟能让五百人吃掉四万兵马？”

沈浪心里琢磨着怎么解释，他想了半天，忽然说道：“牛。”

“牛？”秦止月不解。

“大云有专门养牛的地方，禁止明火，你知道吧？”

秦止月点点头，牛在大云是属于管制品，有专门的地方豢养，生老病死都要报备，养牛的地方禁止使用明火是很早就有的规定。

这也是根据多次的悲剧得出来的经验，牛遇明火便会爆炸，威力之大，完全可以炸死人。

“你可以把火药的威力，想象成有一百头牛对着你的破风军冲来，他们扎进人群中一同爆体，就是这样的威力……只需要很少的火药。”

秦止月终于听明白了，她倒吸一口凉气：“竟能如此！”

沈浪点头：“是，不仅如此，它还可以制作出各种武器，埋在地里，踩上去就会爆的，还有放在类似抛石机的铁管子里，射出去便会爆炸的，还有小巧到比手弩还要精巧，还记得伤到我腿的那把枪吗？”

那把枪……李修齐爱不释手的那一把？

秦止月点点头，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如此说来，皇叔的确图谋不小，很可能便是像你猜测的那样，已经弄明白了火药的做法。”

“也不知他已经制出了多少火药出来，若是已经有了一定规模，那岂不是天下无敌？整个大云可任由他称王称霸？”

沈浪换了个姿势靠在树杈上，安慰道：“他现在这样暗戳戳的，甚至把消息掩得如此之严密，恰巧证明了他并没有将这个方法真正形成规模。”

“就算他已经有了火药，也不必担心，他若敢这样做，那咱们也只能叫他见识见识科学的力量了。”

秦止月不懂什么是科学，只觉得沈浪说这句话的时候极有信心，随即她也便安心下来。

毕竟，从成婚之后到现在，这位死而复生的驸马从未做过让她失望之事。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快准且狠，做出的预判十分准确，从未失手过，再加上他层出不穷的诗词歌赋与新鲜玩意。

他好像是被天上神仙眷顾着的人。

一夜过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秦止月吹了个响哨，唤回了昭雪，她骑在马背上回头叮嘱着沈浪。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身影在沈浪的目光之中逐渐变小，消失。

不知是不是那一夜的贴身守护的缘故，沈浪觉得自己的形象在秦止月的眼中似乎高大了一些，看她对自己放心的模样……沈浪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应该不再是那么弱不禁风了吧？

他转身离去，打算先摸回那个营地看上一看，若是营地里没有什么消息，再回到村中。

谁料，刚贴近营地外围，他便看到了营地的伙房院子被跪着的村民围满了。

他们每个人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是被捆绑住的一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