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九端着菜回来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已经少了许多剑拔弩张，竟然多了些其乐融融。

“你们怎么忽然关系这么好了？”

秦无渊和顾暮舟对视一眼，同时一笑。

“小九，我们关系好，你不高兴？”

“那是当然！”

可凤卿九总觉得这是黎明前最后的安宁，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顾暮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同从前一样，给凤卿九夹菜。

饭后，凤卿九将秦无渊和秦恪通通赶走，打算带着顾暮舟去走一走。

秦无渊走之前，朝着顾暮舟递了个眼色，顾暮舟只是淡然地点了下头。

他心里是痛苦的，是窒息的。

“顾暮舟，你还没看过京城的繁华，我带去看一看。”凤卿九拉着他的手，动作中都是急切。

“九儿，其实不用这么急。”

凤卿九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往前走。

然而，她的眼角早已湿润了。

如果不早些带着他走一走，她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顾暮舟，你看，这是北域特有的小吃，薄薄的一层面皮烤的酥脆，上面放着红烧肉等其他菜，特别香。”

凤卿九直接买了三份，递给顾暮舟：“你快尝尝，一个是红烧肉，一个是梅菜扣肉，一个是炒肉，你喜欢哪一种？”

“九儿喜欢哪一种？”

顾暮舟笑着反问。

看她仰脸喜笑颜开的模样，顾暮舟心里也多了几分喜悦，但看到她眼泪残留的泪痕时，他的心又沉寂了下去。

“我啊，我喜欢红烧肉。”

顾暮舟低下头，一口将她手上红烧肉那一份吃下去：“九儿喜欢的，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你都得给我吃了，不能浪费。”

“好，都听你的。”

“京城里，有一家我最喜欢的茶馆，我带你去。”

凤卿九紧紧地握着顾暮舟的手，生怕他走丢了。

两个人行至一个小茶馆门口。

茶馆内的所有座椅全都做满了，只有一个桌子旁坐着一个男子，空了三个位置。

“今天还是算了，人太多了。”

顾暮舟却拉住她：“不必，我看那里就可以。”

“诶！顾暮舟！”

凤卿九没拦住他，顾暮舟已经朝着那个空桌子走了过去：“兄台，这里可以坐吗？”

“当然可以。”

温润如风的声音传来，凤卿九走近才发现，那人竟然是云岚。

“云岚？”凤卿九停下脚步，蹙眉看着他。

云岚站起身行礼：“公主，真巧！”

“顾暮舟，我们还是走吧，我带你去换一家。”凤卿九拉着顾暮舟的手，可顾暮舟却纹丝不动，他反手拉着她坐下来：“九儿，就这吧，我有点累了，休息会儿。”

尽管有些迟疑，凤卿九还是为了顾暮舟的健康考虑，坐了下来。

“云岚，你怎么在这？”

云岚面露喜色：“公主竟然还记得我，草民真是喜不自胜。”

“废话，我们昨日才见过。”

凤卿九有些无语。

毕竟，昨日云岚是第一个，身上颇有些书生气质，在那些人中算是佼佼者了。

“公主想喝些什么？今天，算我的。”

凤卿九不太喜欢欠人情，看了眼顾暮舟，他竟然已经点了茶点了。

“顾暮舟，你什么也喜欢贪图小便宜了。”

顾暮舟打趣道：“头一次见公主殿下的仰慕者，觉得有些新奇。”

凤卿九撇撇嘴，偷偷捏了下他的胳膊。

云岚看着两个人眉目之间掩饰不住的情愫，心中有几分黯然。

“不知这位公子是......”

凤卿九刚要开口，顾暮舟抢先一步：“我是公主的好友。”

“顾暮舟！”

“九儿，这是在外头，对你的声誉不好。”

凤卿九心里十分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他是病号，暂时先忍了。

明明是喝茶吃茶点，云岚一直献殷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凤卿九的心思。

顾暮舟垂眸喝茶，遮住了眼底的一片黯然。

“云岚公子可有考功名？”顾暮舟问。

“去年中的举人，但我不喜欢做官。”

“那就是现在无事可做。”

云岚的神色僵了一瞬：“也不是，我比较喜欢游山玩水，看看北域的大好河山，等哪一天我玩够了，自然会进宫去，为朝廷效力。”

顾暮舟不置可否，只是拉着凤卿九起身就走。

云岚还想去拦，可惜压根拦不住。

凤卿九稀里糊涂地被他拉着走。

“顾暮舟，你怎么了？不是要喝茶吗？怎么突然走了？”

“没什么，突然不想喝了。”

躲在暗处的秦恪一拍大腿：“这个顾暮舟在搞什么！怎么突然临阵脱逃了，他是不是说话不算话啊。”

秦无渊打开折扇放在胸前，淡淡地端起一杯茶水：“不是出尔反尔，是顾暮舟没看上。”

秦恪：......

“他还挑上了？又不是他找相公！”

“稍安勿躁！你觉得那个云岚真的适合小九？别傻了！”

“云岚不是公认的才子吗？你们不是都说他好吗？”

秦无渊摇头：“好不一定适合，小九性子强势，云岚太弱。”

“那换一个厉害的。”

秦恪大手一挥，让手下上前来：“去，把军营里最强壮的汉子给本将军找来，记住，一定要有结实的肌肉。”

“咳咳咳......”秦无渊一口茶水直接呛到了嗓子眼。

他咳嗽了半晌，抬起手，朝着秦恪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希望...你不会被小九打死。”

——

悦心阁

何溪正忙得不可开交。

“何溪，我求你了，你就让我留在小姐身边吧，我想继续伺候小姐。”

何溪被她念叨得不耐烦了。

“紫云，我说了多少遍了，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你直接去和姑娘说。”

“可是，现在留在她身边的是你啊。”

紫云情急之下，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她才觉得不对，又急忙改口：“何溪，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紫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都和我没关系。”何溪的语气有些重：“我也不想掺合你的事情，你如何决定，你去哪儿，你自己决定，别再来找我，我很忙。”

紫云咬着唇瓣，委屈地想要落泪。

她想起当初被顾寒修抓进宫里，那个人跟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