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并不是同情顾烟姗，欺骗少爷的人，他也恨不得她立刻死掉，可是她死了，伤心的是少爷，少爷只是被愤怒一时冲昏了头脑，等他清醒过来，发现他杀死了自己爱的女人，陪伴他后半生的只有痛苦和懊悔。

他不想十二年前的悲剧重演。

他的声音稍稍拉回了夜祭言的理智，他眼中的红血丝退却不少，这才恍惚看到顾烟姗痛苦的脸庞。

手一松，顾烟姗跌回真皮沙发上，由于重心不稳，她又从沙发跌下来，碰倒了茶几上的茶水杯，发出一连串的惊动之声。

“咳咳……”顾烟姗用力呛咳着，刚才她差一点就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夜祭言就是个魔鬼，她怎么会以为他在改变，会变成一个温情之人？

夜祭言俯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温情之色，这种欺骗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就连前几次她的逃跑都没让他这样愤怒过。

他蹲下身，哪怕是和她齐平，那种冷鹜阴骇的气势也私毫没被消减，他冷漠翘起唇，一手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视他，“你不肯告诉我有那个男人的存在，还几次为司原丢魂落魄，是把他当成了那个男人吧，看来你爱他爱的不轻呢！”

他的力道简直要把她的下巴捏断。

顾烟姗从未尝过这种深刻又强烈的痛楚，整个骨骼都要碎掉了。

他疯了。

“你放开我，你这个魔鬼！我不告诉你还不是被你逼的。你干脆杀了我算了，死了也好过被你这样惨无人道地折磨。”

被激怒，顾烟姗也失去理智。

今天干脆鱼死网破算了。

反正她也不认为求情他就会宽赦她。

与其卑微、担惊受怕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对，我就是魔鬼，难道你第一天才认识我？”夜祭言嘴角碾过残酷的笑容。

“对，我错认了你，早知道你就是魔鬼，就不该生出恻隐之心，魔鬼就是魔鬼，是不可能变成天使的。”顾烟姗语气都是崩溃，亏她在跟他来这里之前还想着两个人要不要和平相处？

看来都是自己在痴心妄想，看，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顾烟姗痛恨的表情就像一把利刃生生割开夜祭言本就流血的心，他不该动情的，不该爱上女人。

“爱”在他的字典里就不该存在。

妈妈跳楼前就告诉过他了啊！永远不要爱上别人，爱只会让自己受伤。

心口的疼痛逼迫着他将疼痛转移到手上，他再次收紧手，想要结束这种痛苦。

顾烟姗无法忍受锥心般痛楚，五指紧握成拳，疯狂地扭打夜祭言，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两个人就像两头恶斗的野兽，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踢踹打都没有用，她心里发狠，咯咯作响的牙齿一口咬上夜祭言的手背。

缓缓从她嘴角流出的鲜血如警钟般惊醒了夜祭言。

他大手一掀，顾烟姗摔在地上，地上的碎玻璃扎在她的手掌上，痛得她翻起眼皮。

夜祭言看到她脸上无法言喻的痛苦，瞳孔微微紧缩，一阵窒息的痛楚漫过他的心脏，他恨不得立刻死掉。

冷漠和怜惜两股势力在他的心口拉锯，简直要将他的心撕成两半。

冷漠告诫他不要心软，应该无视她的痛苦，继续折磨她，怜惜又让他想要抱起她，跟她道歉，原谅她。

终于，还是怜惜占了上风。

他伸出手，想要抱她起来，带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