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听到古若辰这话，并没有生气，而是认真解释道：“因为到现在没人杀得了我啊。我活了不知多久，我什么都得到过，也什么都失去过，最后还不是回到这雪域迷城孤独的活着，你觉得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古若辰被老头给绕晕了，这不是他的话深奥，而是他抢了古若辰的台词。

他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区别？

这应该是古若辰问的啊，他自己却抢先问了。

古若辰道：“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老头道：“是啊，本来就没什么区别。这人活着，总要给自己找到活着的理由和价值，但是对于我来说，不管是活着也好，还是人也好，本来就没什么价值，就是一种存在而已，人是存在，山川大海，风云雷电是存在，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这……”

古若辰觉得他说的话有问题，可是问题出在哪儿，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

没有办法，古若辰只得道：“行，你就当我没问，之前你要杀白宇，现在是不是要杀我们两个？”

老头道：“不，我杀白宇的时候，是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他是坏人，那时候，我像你现在一样。”

古若辰疑惑了，道：“也就是说，后来你才变的？”

老头道：“不是变了，是懂了，无好无坏，无情无欲，以后你也会懂的。”

古若辰道：“不，我不会变成你这样的。”

老头并不反驳古若辰，反而笑了，道：“远来是客，要不吃顿饭，如何？”

古若辰道：“你居然也吃饭？”

老头道：“天会下雨，山会沉默，人活着吃饭，这是本能。”

古若辰觉得现在出去还不是时候，便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老头道：“不麻烦，一起去钓鱼。”

古若辰道：“好啊。”

往城外，有一片湖，湖面广阔，湖水清澈。

老头装好两根鱼竿，递给古若辰一根。

老头道：“很多年前，我并不喜欢钓鱼。”

古若辰道：“后面为什么会喜欢了呢？”

老头道：“因为一个女孩。”

古若辰看了一眼老头，笑道：“不会是替白宇死的那个吧？”

老头道：“你怎么知道？”

古若辰道：“猜的。”

老头道：“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可惜爱错了人。我告诉过她，石头是捂不热的，她不信。”

古若辰道：“你最后还是杀了她？”

老头道：“没有，她受了伤，我可以治愈她，她说不需要，她不想欠我的。”

古若辰道：“你喜欢她？”

老头道：“可能吧，很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古若辰道：“那你还能记得清楚什么？”

老头望了一眼古若辰，摇头道：“都记不清了，也无所谓了。”

古若辰道：“那你有想过走出雪域迷城吗？”

老头道：“这个地方就很好，出去有什么用呢？”

古若辰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同情你。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可笑，或者，你现在根本理解不了什么叫同情，什么叫可笑，因为你现在就像一块石头，或者一阵风。”

老头道：“是吗？”

古若辰道：“我想了想，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山川草木，风云雷电，和人一样，都是存在，可是高山沉默，川流不息，草木争春，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他们都在做他们应该做的事，可是你呢？”

老头被说得一愣，怔了片刻，道：“或许你说得对，可是我应该做什么呢？”

古若辰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知道我该做什么？”

老头道：“你该做什么？”

古若辰道：“过好每一天，做好每件事，问心无愧。”

老头道：“看来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古若辰道：“以前我这么想，现在我知道，我背负不了那么多。”

老头笑了，道：“所谓宇宙天数执行者，共有八个堂，他们每个堂主都有通天彻地之能，要想杀死他们，除了五元素珠和绝对的力量外，还有他们每个人的弱点。”

古若辰道：“他们还有弱点？”

老头道：“是啊，他们本是死物，能理解物质法则，可是却不能理解精神，所以他们的弱点就是精神。”

古若辰道：“什么精神？”

老头道：“简单的说，就是爱情，友情，亲情，勇气，坚毅，信心，谦卑，正义。”

古若辰道：“还有这种说法？”

老头道：“白宇，他的弱点就是爱情，所以当初你才设了这么个计谋，不得不说，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很聪明，为他们选了很多种死法。”

古若辰道：“是吗？”

老头道：“那颗无极珠，它就是精神的象征，它可以让这种意识形态的东西，转化为刀剑，也就是说，自从阿难和迦絮通过考验那一刻起，你就能通过那颗无极珠杀了白宇。”

古若辰惊道：“还可以这样？那当初你为什么可以杀白宇？”

老头道：“绝对的力量！”

古若辰点头，“那还是绝对的力量有意思。”

老头道：“都一样，反正都可以致死。”

古若辰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老头笑了笑，突然拿起鱼竿，一条大鱼上钩了，老头道：“钓鱼，钓愚，我是个愚者，就像鱼上不了岸，但是你可以。”

古若辰皱眉。

这老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这打机锋的话倒是有那么一点暗示的意思。

老头试试大鱼的斤两，说道：“有五六斤重，好了，我们回去做饭吧。”

古若辰点头。

两人来到城里宫殿的厨房，林萱萱正在切菜。

古若辰走过去道：“我来吧。”

林萱萱道：“不用，我可以学。”

古若辰想起了在灵气大陆林萱萱煲的鸡汤，忍不住笑了，道：“还是我来吧，你在旁边给我讲个故事就行了。”

说着，夺过林萱萱手里的刀，自己切了起来。

林萱萱看古若辰做得比她顺手，放弃了自己来的想法，说道：“讲故事，我也不会，要不你给我讲吧。”

古若辰道：“好啊，你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