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把夏如初问得一愣。

她顿了一下，有点犹豫地看了顾景明一眼。

顾景明道：“实话实说吧，言不由衷我听得出来。”

夏如初低下头，双手紧紧拧在一起后松开，又拧一起：“那个时候我拼命避免想起关于你的事，所以……”

“有怨恨我吗？”顾景明问。

“我不知道。”夏如初想了想，坦诚道：“连这件事我都避免去想……”

顾景明凝视了夏如初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夏如初笑了：“都过去啦。”

和上次说不记得时的表情不同，夏如初此时的笑是轻松舒展的，顾景明看得出来，她这回是真的放下了。

不枉费他花了这么多心力，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能解开心结就是很好的进展。

也要感谢这个小镇一带的整体氛围。与世隔绝，自成一脉，玩乐优先。在这里就仿佛身处另一个游乐园，可以忘却很多烦心的事情，人也更能敞开心扉。这个女人这么喜欢游乐园，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按照攻略在小镇好好享受了几天普通人的快乐。

在河上排队等候划船，尝本地老人从山里摘来的鲜艳山果，买年轻姑娘们串的香喷喷花串，在人指点下敲打罐子做成的鼓，观赏艺术品展览并拍下最喜欢的那件，听街头歌手的演唱，甚至参与广场大合唱……

当然，这一切都十分有意思。可夏如初并不明了，是否因为顾景明在身边这一切有趣到近乎深刻，可以完完整整保存在脑海里几十年的那种程度。

令人捧腹的小插曲也是有的。活泼开放的卖花姑娘都看上了顾景明的颜值，争抢着要免费把花串带在他手腕上，因为争得太激烈导致踩翻了好几篮，满地都是雪白的芬芳花瓣，香气四溢，惹人驻足。

这一浪漫骚动结局处理的算是圆满，顾景明选择了其中一位姑娘的花串带在了手上，并把她抱在了怀里。保镖大叔们清理了现场，并买下了其他姑娘们篮中所有的花串，以十倍的价格。

这么大方的手笔令其他姑娘们都满意了，皆大欢喜。她们笑嘻嘻看着被顾景明怀中的那个幸运卖花姑娘，谁也没嫉妒生气。

夏如初更是没有，因为她也想去抱抱这个姑娘——这姑娘是在场卖花姑娘中最年轻的一个，长得粉团伶俐水嘟嘟的，估摸着明年就能上幼儿园啦。年纪小小就被姐姐带着出来卖花顺便卖萌挣糖果钱，也是不容易。

痛痛快快玩儿了几天后，夏如初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程的航班。

她从来没有玩儿得这样开怀过。不仅仅是行程充实，安排紧凑，更是因为心里某处的包袱卸下了。

人有心事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沉浸享乐的，即便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怎么想尽办法给自己找乐子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笑容也有点心不在焉。

夏如初之前就是这样，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的心仿佛被从冷水中捞出，沐浴在阳光下，曾经的潮湿水汽一点点被蒸发，呼吸也渐渐通畅起来。

顾景明把她送回了家，并没有上去坐一坐，而是说有工作要处理就提前离开了。

夏如初才进自家门，不知什么时候在家里的宋琼就一脸贼兮兮地冲了过来：“人呢？”

“谁？”夏如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能有谁，和你一起去度假的那个人啊！”宋琼挤眉弄眼。

夏如初意识到她说的是顾景明，顿时脸有点烧：“他，他有事回去了……”

宋琼把夏如初拉到沙发上坐下，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复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