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要来？！

夏如初被这个消息吓得什么主意都没有了，她慌乱地卸着妆，结果越弄越糟，脸上一塌糊涂。

Lucy实在看不下去，抓着她到洗浴间一顿水喷揉搓，又是卸妆膏厚厚一层抹上擦干又是洗面奶的，好不容易稍微见了点成绩时，门铃响了。

“糟了！”Lucy抓起自己的包从保姆通道离开，临走前道：“千万别说我来通风报信了！”

夏如初被Lucy弄得心惶惶，忘记自己脸上还带着泡沫子，就这样冲去开了门。

二人四目相对那一刻，四周是寂静的，氧气是没有的。

过了许久，顾景明才开口：“去弄干净吧，我等你。”

夏如初倒退着走了两步，意识到什么后，窘迫地冲进了洗浴间里。

再出现在顾景明面前时，夏如初的脸上满是用力搓洗过留下的痕迹，白皙的面孔上泛着点不自然的粉色。口红有点难卸，嘴角边上有点点浮肿，看着像是被人咬了一口，有种奇异的诱惑。

出了这么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插曲，顾景明沉默了半晌，对夏如初道：“坐吧。”

夏如初小心谨慎地坐了，离顾景明有一个很远的距离，几乎可以称得上遥遥相望。

说来奇怪，来时的路上顾景明一肚子怒火，决心给这个愚蠢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在看到她这古怪的又好笑的脸后，顿时没了脾气，说出来的话杀气淡了七成，淡到以夏如初的双商听不出异样的程度。

“最近很忙？“

夏如初一愣。

这话从顾景明嘴里说出来，不是一般的奇怪啊。最忙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夏如初的发愣落在顾景明眼里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以为她心虚了，原本熄灭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

不等顾景明沉下脸，夏如初低下头，轻声道：“是挺忙的，每天都有工作要做。”

顾景明的怒火瞬时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工作？你是指和陪酒女一样浓妆艳抹地坐在男人身边卖笑吗？”

夏如初下意识抬头解释：“不是的，我没有卖笑，我就是吃东西聊天。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没有人动手动脚的，都很客气友善，还学到了不少知识……”

“……”顾景明说不出话来了。

夏如初瑟缩，不敢看他的眼神：“要是你觉得不好，我以后不去就是了……”

顾景明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烦躁的很。

他刚刚看得很清楚，夏如初对他的态度，已经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她眼里有畏惧，有距离，没有了之前罕见出现过的活泼的光。

就像是一颗含羞草，在受到打击后又紧紧包裹住了自己，不敢再敞开心扉了。

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这样？不过是一段时间忙起来罢了，就前功尽弃需要从头开始。

恋人这种东西，就这么麻烦的吗？

气氛再一次回归冰点，沉默笼罩着二人，摆钟的滴答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在漫长的沉默中，夏如初的忐忑逐渐变成了沮丧，最后变成了自暴自弃的难过。

有句话在她心里很久了，本以为没机会说出来，可顾景明自己找过来，还若无其事地反过来质问她，让她觉得不管后果怎么样，还是说吧。

把事情都挑明，不要再这样稀里糊涂的，和发了炎的伤口一样，总是痛在里面。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夏如初轻轻地问，眼睛也终于看向了顾景明。

顾景明一怔：“你说什么？”

“如果你厌倦了我，直说就好，我们好聚好散，我不会纠缠你的。不要这样晾着我，我很难过的。”夏如初的眼圈微微发红。

顾景明微微蹙眉：“你发消息给我了？”

夏如初也怔了。她看出来，顾景明一脸疑惑，并不是撒谎的模样。

况且，对方没必要和她撒谎。

夏如初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走到顾景明身边，把手机递给他看。

顾景明看了一会儿后，眉头微微舒展了，眼神也有些复杂。

“对不起，我没收到你的消息。”

别人这么说，夏如初未必相信；可顾景明这么说，她相信。不仅仅是信任的原因。

她落下泪来。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而落泪，就算没收到，他们之间的问题也还在。一两条消息就能陷入冷漠的关系，显然有着其他问题，比如那个少女。

顾景明把夏如初揽入怀中：“这段时间很忙，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我，所以就忘记了。并不是故意冷落你。”

夏如初深呼吸一口，坐直身子，倔强地问：“那个女孩是谁？”

“哪个女孩？”顾景明看着夏如初的眼睛。

“赌场那个，我那天不小心看到你们了。”夏如初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顾景明疑惑了一会儿，想起来：“你是说瑶瑶？”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就知道她很美，和你很亲近，坐在你的腿上……”夏如初咬住嘴唇。

顾景明忽然笑出了声。

夏如初顿时傻了，他笑什么？

“你怎么也会去那种地方？我记得你对赌不感兴趣。”

“是崇慧带我去的……”夏如初有点搞不清这个走向，顾景明怎么还有闲心问这种问题。

“原来如此，以后不要自己去，你想去的话我带你。”顾景明挑起夏如初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瑶瑶是顾家的老三，也就是我的妹妹，亲生的那种。”

妹妹？！

夏如初傻傻地张着嘴，连话都忘记说了。

顾景明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你这段时间就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夏如初委屈地把脸埋在顾景明肩上，终于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