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仙侠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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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往心之所往
作为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妖怪,十禾向来对吃饭是非常积极的。
是以她一溜烟,就快速冲下了楼梯,“咣当”一声就自觉地坐在了桌前,双手拿好了筷子,等待开饭。
陆离做的菜色也十分简单,红烧肉,炒笋丝外加一盆蛋花汤。
一坐下,陆离便把盛好的饭递到了十禾手里,很是周到。
十禾就着色泽鲜亮的红烧肉尝了尝,立时双目射出两道惊奇的光彩,不得不说,陆离这厨艺还是很过关的。
十禾刚扒拉两口饭,陆离便突然神色凝重地叹谓道:“我要去寻她了。”
“昏硕?”十禾满嘴红烧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自是……”陆离倏然怔住了,眸光不由一黯:“她现在是叫绯辞。”
十禾嚼着红烧肉的下巴都停顿了一下,当然马上又继续吧唧吧唧重新嚼了起来,实在是没想到陆离居然能听懂。
不过话说回来,绯辞,那不是狐狸仙的名字?五百年前她是天上的狐狸仙,再往前莫非是成仙前同陆离有段什么纠葛?
可也不对,她依稀记得狐狸仙在天上中意的是天帝,若在凡世有个陆离这样的男子倾慕于她。
那眼光,怎么也不该突然下降那么大一截,去看上天帝那般形容猥琐的人。
虽然十禾已经不大记得天帝的模样了,但是在她眼里,天帝的形象比外头抠脚的流浪汉还要不如。
不过,狐狸仙下凡是勾搭鄢墨的,现如今又是什么二朝皇妃,诚然于贞洁烈女实在是半点边也搭不上的。
这么说来,陆离当真是极可怜的,这么多顶绿帽戴起来也是心力憔悴,难怪陆离这厮喜好穿绿,愿是有这般的先见之明。
十禾停住了夹菜的动作,抬眼看向陆离,用真挚的眼神对他表示了同情:“还真是苦了你了。”
陆离浑然没有发觉,十禾那百转千回的曲折心思。
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于眼下覆了层淡淡的阴影,唇畔勾起抹自嘲的笑:“我等了三千六百七十八年倒是也无谓再等上一等,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怎么,还存了那么深的执念。”
十禾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进嘴,嘟囔道:“无妨无妨,戴的多了就习惯了。”
……
陆离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用杯盖撇了撇,上头漂浮的碧绿茶叶:“许是前世我欠了她那一句,令她也格外伤怀,我才还债到如今。”陆离眉头深锁,眸中透出几分哀凉:“她虽已不是她,我却仍是我,心中还记挂着她,这算是个执念罢。”
十禾配合着郑重点了点头,然后又夹了两筷子红烧肉。
不料陆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倏尔转了话锋定定看向她:“我之前问你要不要去寻鄢墨,如今倒是不能陪你去寻他了。”
不知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可这一扯,把所有的旧事重新翻出来,压在她心头,叫她顿时不大是个滋味。
十禾的嘴角微僵,筷子上夹的红烧肉也掉了下来,随即垂眼扒了两口饭,状似随意地摆摆手,大方道:“我不妨事,就算要找他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陆离痴笑轻叹一声道:“你又忘了,这六界之内可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十禾一时间被噎住,用筷子戳戳碗底,掩饰眼底划过的复杂情绪:“知道又怎么样,我……他,且不说他心里有没有我,就算我肯见他,他,也未必乐的见我。”
陆离追问道:“你想不想见他?”
想不想?十禾低下头,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将这个问题摆上心头,略略思索了一番。
她确实是想的,很想很想,可她害怕,她从接近鄢墨起便是为了上神之位。
她的目的本是个风月之局,诓他的心要他的命,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也未曾想过会从何时变成现如今的模样。
她诓他骗他,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待她,如他所说是块冰也该化了,他本也是纯真少年六界之大偏容不下他。
世道如此覆他热忱,他对她的好也成了她伤他的利器,是很残忍的事情。
可是,她好像是爱上他了,情爱之事,她似乎收不回来了。
陆离出声唤道:“十禾。”
十禾闻声猛的抬头,却见有几粒水珠滚了下来打在手背。
她伸手胡乱抹了一通。
陆离蹙着眉,默然了半晌,嗓子略微有些干哑,劝道:“莫伤心了,你还喜欢他,便早些去罢,他本就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你若肯向他低头认错说明原委,他不会怪你的。”
还能回到从前吗?
十禾满面愁苦地摇了摇头。
陆离把手边的茶杯推到了一旁,不怎的又拿起了另一边的酒壶打开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你若不愿我也不逼你,只是人生这一遭,但凡心事便该了结了,长长久久的拖着总归只能错过。”
说完仰头灌了两口酒,清和的眸中泛起了点点涟漪:“我同她便是这般,她曾问我,她与佛道我如何抉择,我迟迟不敢表明,终是她湮灭后,我才想通。”
他捏紧了酒壶,指节泛着青白之色,用力在桌上一砸,却是少有的说了脏话:“去他娘的无边佛法,若能从来我只愿守着她,我只要她!”
十禾从未听过陆离说这些粗鄙言语,不免有些纳罕。
陆离说完,目光盯着酒壶,于手中晃了晃,喉头发紧,吐字变得尤为艰辛。
“可如今,她已不是她了,便算我执迷不悟,其实,我还是想守着她的。”
提及狐狸仙,陆离的眉目间缱绻了一派坚定的柔情,想来那便是传说中至死不渝的情愫。
十禾倏然恍惚了,手腕微微颤了一下,喃喃道:“愿你得偿所愿,往心之所往。”
陆离静静看着眼前,垂着脸的十禾,眉宇间换上了一派凝重之色:“我自得人身时便与鄢墨相识,谈不上多好的交情,大抵算是同病相怜罢,他性子冷些,待你却是真心。”
“从开始我见到你,便算出你是他的劫数,你二人必然有一番纠葛命数,是以我一而再再而三,逼迫他,叫他看清自己的心意,可我到底没想到,极渊魔障内,他竟肯为你而死,还有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