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仙侠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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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梦魇
即便鄢墨回转,长白山上也未再积雪,如今是一番花满枝头,飘香之景。
似乎是为了衬景,天天都在上演着,悠闲和乐的场景。
十禾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鄢墨就在一边给她剥水果,薄好后还顺带喂到她嘴里。
陆离每每遇上这情景,端血的手都会显得颤抖非常,恨把不能把白玉盏直接扣在他二人的脑袋上。
然而无论陆离如何颤抖,手中的那只盏仍是四平八稳的很,那双清亮的眸子微微一眯,摇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
鄢墨眉头紧蹙,伸手接过白玉盏递到十禾唇边,将她鬓角碎发理了理:“好在这些日,无须天天喝了。”
“唔。”十禾半推半就把那杯血喝进了肚子里,虽说这些日子喝的多了,可总归还是有些膈应。
陆离指尖的白玉佛珠,被不停地捻动,侧开了脸,表现地极为酸溜。
最终,在鄢墨故意表现的腻歪劲下,陆离一摆素白僧袍,手中白玉佛珠一扬,愤然离去。
十禾也禁不住,觉得有些腻歪想吐,倏然盯着陆离的背影“唉”了声。
陆离便回过头来,十禾突然想到陆离的卜算之能,为何当初她在地牢里的时候,陆离没有算出来呢?
许是太过于无聊,十禾就把这个问题向陆离问了一问。
谁知陆离这厮竟是红了脸,过了半晌才僵硬地同她说:“我破了戒,是以……”
十禾掰着手指头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妄语,偷盗,杀生,饮酒,淫邪……”
说到“淫邪”二字之时,陆离面上窘迫之色更胜,指尖捻动白玉佛珠的动作,也愈发的快了。
十禾还在掰手指,鄢墨已明了他语种的含义,顿时一把握住十禾正在掰的手,黑脸怒吼:“陆离,你要再敢同她说这种东西,我就废了你!”
不待十禾再问,陆离便也自觉捻动佛珠,快步走了出去。
“唉?”十禾看看鄢墨的大黑脸,又看看陆离的背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厮居然逍遥快活去了!太叫人唾弃了!
鄢墨的脸色比锅底灰还要黑上三分,十禾转了转眼珠子,莫名有点想笑。
鄢墨以为她还在想,手中擦手的帕子扑头盖脸砸到她脑袋上:“不许想!”
十禾扯下脸上的帕子,嘟囔道:“你也太霸道了!”
鄢墨挑眉:“怎样?”
……
不知是不是近来的日子过得,实在美好的不太真实,叫十禾都不敢相信起来。
这个夜里,她意外的做起了噩梦。
梦里,还是那个漆黑阴冷的地牢。
她的鞋被几个太监强制拔去,按住她的脚腕,以拳头粗细的带刺铁棍抽打。
起初是闷痛,越到后来,一双脚的皮肉逐渐开裂,伤口又被倒刺勾破,带走些许的碎肉附着在铁刺上,直至鲜血淋漓,再没有完好的半块皮肉。
十禾的后背疼的发汗,没了指甲的双手浸透汗渍,越发钻心刺骨,浑身都痛的止不住颤抖。
她被铁锁拖着,被拉扯着,一步一步蹒跚行走,一次一次摔倒在地,又被拽起来,再度拖着行走,脚底鲜血染红冰冷的地面,留下一个一个鲜红的脚印。
但凡脚底皮肉愈合,便要再度被抽打开裂至血肉模糊,不亚于千遍凌迟。
脚底再无处可堪下手后,十禾的手臂便成为了下一个目标。
衣袖被撕裂,她的手臂被以钢筋固定于木板之上。
火炉之上,滚水沸腾而出,同燃地通红的木炭,相交发出“呲”响。
而后,那仍在沸腾的水,倾倒而下,肌肤被寸寸滚热,烫的焦熟,隐约可闻肉味。
肌理泛白,再以竹槎,一下一下,刷去她手臂上的每寸皮肉,凝固的鲜血混合肉屑,被搓洗成沫,溢满地面……
“啊——”
凄厉哭音,袅袅盘旋于阴冷地牢内,直叫人毛骨悚然。
她甚至到最后,连哭都痛的哭不出来,她喊得声嘶力竭,可是没有人来救她。
十禾想跑,可四面都是硬冷的墙壁,她在其间,天地皆无所回应,伏在老鼠蟑螂成堆的草垛上。
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失,连同意识也在一点一点流失。
直到腐烂的血肉,甚至遭遇了虫鼠的啃食,数以千计的蟑螂老鼠,围在她身侧,将她当做了一顿美餐……
那种绝望无力感,连带噬骨痛感一齐袭上心头,直叫她冷汗涔涔,打着寒颤从梦中猛然惊醒。
她尖叫着坐起身来,抱着脑袋浑身颤抖着蜷缩在墙角,拼命地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鄢墨闻声立即从榻上醒来,想要把十禾搂进怀中。
可十禾如同惊弓之鸟,拼命抗拒鄢墨的接触,用力挣扎间,在鄢墨的侧脸用力一抓,立时在他脸上显现出一道血痕来。
“十禾。”鄢墨脸上锐利一痛,眉头紧蹙,却不甚在意。
执着地一遍遍喊十禾的名字,可她颤抖着不断推拒,伸出十指以做爪牙,拼命挥舞。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害怕着一切,状似癫狂。
鄢墨挥袖,房内烛火齐燃,霎时通明如白昼,他握住十禾的手,轻声道:“我在这里,不怕,我在,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十禾仍止不住地发抖,盯着那跳动的烛火,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转过脸看着鄢墨,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动出来,扑进了他怀里。
带着浓重的哭腔,几乎已泣不成声:“鄢墨,我怕,怕,好怕。”
“我在,我在这里,不怕了,不怕了。”他抱着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却发觉她整个后背都已被冷汗浸透。
十禾止不住的抽泣颤抖,紧紧抱着鄢墨的腰身,贴着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像是在印证这一切都是现实,而非梦中虚幻。
十禾如今衣衫凌乱,透过她散乱的领口,可见有如鱼鳞密集的伤痕,仅仅是那小半处的肌理,便全是交错的伤口。
鄢墨的唇微微翕动,侧过脸,以手紧紧揽住她的发,不敢再多看一眼。
究竟是怎样的折磨,才能让一个人,伤到这种地步?恐惧到这个地步?
可他却不知如何,才能消减半分她心上的伤痛,头一回,他这般的深感无力,也恨这般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