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在心中为苦儿捏了一把汗。

苏瑾裳端过春分手里的瓷碗，走到苦儿的面前。

苦儿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看着停留在自己面前的那双绯红锦绣软底鞋，它的主人看外表像是天真活泼的少女，却不曾想说出的话如此阴毒。

“喝吧。”苏瑾裳说道。

“奴婢……”苦儿站起身，看着苏瑾裳手里的瓷碗，咬了咬嘴唇。

“下毒之人可是你？”她问道。

苦儿不说话。

“无事。”苏瑾裳把递过去，“喝下这碗水，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苦儿抬手想把瓷碗打翻，苏瑾裳身形一闪，同时用另一只手稳住碗。

“捏开她的嘴。”

春分快步上前，一手按住苦儿，一手捏开她的嘴。

苏瑾裳端着碗走过去，“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机会了。”

苦儿呜呜咽咽的想说什么，然而被春分捏住嘴，发不出声音。

“听听她要说什么。”

春分送开手。

“饶命，大小姐饶命。”苦儿朝着苏瑾裳如小鸡啄米，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再问一次，是不是你下的毒？”苏瑾裳盯着她，语气冰冷。

“是奴婢。”苦儿说完忙又解释道，“可奴婢是有苦衷的！”

“你有何苦衷！”苏清乐眼中好像燃着熊熊怒火。

苦儿被她下了一跳，声音变小，却是用着哭腔说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奴婢的母亲重病在床，父亲又是个酒鬼，弟弟妹妹年龄尚小，家中全靠奴婢一人的月例银子过活。”

“那点银子买完药已寥寥无几……”

“所以幕后主使给你银子，指使你去给姐姐下毒？”苏瑾裳把头凑近，轻声道，“卖身契上写着你是孤儿。”

苦儿神色慌乱。

“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会知道？”苏瑾裳直起腰，笑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便把这水灌你嘴里，等快死的时候，再给你服下解药，如此反复，直到你说了为止!”

“不……不要。”她摇了摇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

“很好。”苏瑾裳视线落在其余两个丫鬟身上，“你们也想听？”

两个丫鬟连连摇头，脚底身边生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春分正要出去，苏清乐拉住她，“你留下。”

她站在苏清乐身边。

“指使你的人是谁？”苏瑾裳问道。

“奴婢……奴婢。”苦儿低下头，吞吞吐吐的。

“说！”她眼神一狠，把手里的碗逼近她嘴边。

“是二夫人。”

“你为何要帮她？”她又问。

“二夫人许诺奴婢，事成之后会给奴婢指一门好亲事。”

苏瑾裳盯着苦儿，未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药从哪儿来的？”

“二夫人每晚会派人把药塞进后门墙角的一个小洞里面。”苦儿说话之间，苏瑾裳趁机把一个药丸塞进她嘴里。

苦儿瞪大双眼，像是在质问她为何说话不算话。

“放心，这药性不烈，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做，我保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用帕子擦了擦手，道，“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呢？”

“下一步？”苦儿茫然的看她。

“依照叔母的性子，怎会光下药如此简单，狠的招数怕是还在后头。”苏瑾裳说完，又问道，“院里还有你的同伙没？”

“奴婢不知道。”苦儿说道。

苏瑾裳看她。

“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夫人只是让奴婢下药，其他什么都未告诉奴婢。”苦儿急的连语气都变成了哭腔。

“你照常去墙角领药，一旦有大动静便来告诉我。”苏瑾裳想到苦儿帮殷烟柔的目的，又补了一句，“将功补过，你还有机会嫁个好人家。”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苦儿面上一喜，又向苏瑾裳连连磕头。

“不必谢我。”她视线落到苏清乐身上，道，“姐姐可要问什么？”

苏清乐摇头，快步走到苏瑾裳面前，双腿跪地。

“你这是做什么？”她拉着苏清乐就要站起身来。

苏清乐推开她的手，道，“裳儿，我比你大，理应是我护着你才对。

“可这些年来大都是你护着我，临走前了，还要烦你帮我抓下毒的人，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你我姐妹无须如此客气。”苏瑾裳再次拉着苏清乐站起来，“姐姐年岁比我大，若是给我下跪，我可是要折寿的。”

苏清乐握住她的手，“待我离开之后，你只一人在府中要小心行事，一旦有机会，我便会回来看你。”

苏瑾裳点点头，“我知道，姐姐才是要保护好自己。”

“小姐，奴婢可以跟您一起走吗？”春分心中忐忑，她自幼便跟着小姐，若是小姐走了，她一人也没了意义。

“我不会给你安排亲事。”苏清乐回首看她。

“只要能跟你小姐，奴婢宁愿终生不嫁。”春分说道。

“逗你的。”苏清乐对她露出一抹笑容，“话都被你说到这份上了，我若不带你前去岂不是过于不人道。”

春分回已苏凤婉一抹大笑。

苦儿从地上爬起来，询问她们，“奴婢可否离去？”

“去吧。”苏瑾裳扔给一个瓷瓶，道，“那毒性今夜会发作，若疼痛难忍便先服下这药丸。”

苦儿收起瓷瓶，“多谢小姐。”

她离开后，苏瑾裳示意春分也跟上去。

尽管苦儿每一句话都说的很真诚，可谁知她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以博取她们信任呢。

这次的计划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到让她怀疑这是殷烟柔精心编排好的圈套，就等着她们跳进去。

冬苑。

苏瑾裳正准备上床睡觉，一阵敲门声传来。

竹箬连忙去打开门，“春分你怎么来了？”

“大小姐呢？”

“小姐她……”竹箬话还未说完，春分已经绕开她走了进去。

苏瑾裳见到她，问，“可是苦儿出事了？”

春分点头，看了一眼竹箬，又看向苏瑾裳。

“说吧。”苏瑾裳道。

春分见状，道，“奴婢发现苦儿今夜并未去墙角取药粉，她离开厨房后便出了院子。”

她继续道，“奴婢跟着她出去，一路来到二夫人的住处，奴婢在外面守了很久，苦儿出来时身上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包袱？”苏瑾裳想到苦儿在厨房时的异样，“看来她是准备跑路了，不过她是如何知道那颗药丸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