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唔。”

陈军感到一阵晕眩，视线都不大清楚。

话说，他被加拉哈德抓起来之后挣脱束缚，脱身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可疑的人，跟过去之后就……就……啊？

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什么，这样奇妙的思维断带似曾相识。

“我又被控制了？”

正体不明，时常入侵他躯体甚至能控制他的东西——天知道又用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可恶！偏偏在这种时候，差一点就能找到杀害卡翠娜的凶手！”

“卡翠娜，你是说这个女孩吗？”

有个声音这么问，陈军恍惚一下，终于能看清周围。

他身处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整个会议室都是由玻璃围起来的，能够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有很多人来回走动办公的样子。这些人里面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看起来像是一家外企。再看一眼旁边的窗子，全都是摩天大楼，这层楼也属于高层。

陈军回头，看到自己坐在会议桌前，面前还摆着一杯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穿着西服的女士，正温和的反问他。顺着这位女士的视线，他看向自己身侧后方——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张纸正在涂涂画画的人正是卡翠娜！

“不，这是……我还没睡醒……？”

陈军不禁扶住自己的头，试图打破这个难以理解的梦境。

“是不是太累了？您需要休息一下吗，陈军先生？”

“先等一下，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我……卡翠娜？”

陈军立即将收伸过去抓住女孩，温热的触感，是生命的热度。

他不禁两眼一热，又强自忍住自己的事态。虽然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谎言跟欺骗，他还是不禁悲喜交加。

“卡翠娜，现在感觉怎样？哪里疼吗？你——”

“陈军先生？”

坐在对面的女士再度呼唤他的名字，他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很奇怪，只得深吸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回头直视这位女子。

三十来岁，看起来是上班族，一副不在状态的疑惑样子，她很可能也是个局外人。

做出判断后，陈军隐隐松口气。

“抱歉，我的记忆有些模糊，可能是之前有点发烧的缘故。请问您能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您都知道些什么？”

女人有些惊讶，以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回答了。

“这里是律师事务所，我是李律师。您在将近半个小时前来到这里，告诉我说您希望收养这位名少女。因为她是外国人，所以您担心有法律上的难点，因此前来咨询。”

“我，带她来这里？”

陈军忍不住重复。

女人点头：“是的，您还带来了她全套的身份资料。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她的情况很特殊，家人已经过世，之前的法定监护人安德森先生，已经核实正因某案件被中国警方调查，而且目前他本人已经离境。因此她的情况可以进行特殊申请，让您来做临时监护人。”

成为卡翠娜的监护人？听到这里，陈军内心百感交集。就算是自己的幻觉跟妄想，也太过蛊惑了。

不得不承认，他曾经有过类似的念头。

他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也很愚蠢，一个还没结婚的单身汉想收养一个小姑娘，无论是法律还是情理都是不太可能的事。但是，或许有那么一刻，他曾经想过吧？如果他是这孩子的家人，会送她去上学，带她去游玩，让她认识更多朋友。她不该像人偶一样放弃未来跟自我，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她不该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而被谁嫌弃或者利用。

他只是想，如果有谁能给这孩子更好的未来就好了，给她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让她有一天能发自内心展露笑颜。

当一个小孩不哭也不笑，甚至不认为自己活着，却在害怕的时候忍不住抓住你的衣角时，无论是谁都会想为这孩子做什么。

更何况，她之后的遭遇……

陈军忍不住停止继续想下去。无论是不是幻觉，这的确触及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跟最深的伤痛。

“我明白了，那么请让我来做她的临时监护人。”

陈军决定将这个梦继续下去，就算是自我安慰的欺骗，他也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

女人给了他很多文件，他看过之后签署了，之后又浪费了一些时间在听女人解说法律条款上，最后，终于算是把文件全都递交全，他们可以离开了。

下了楼，一出门，陈军就吓了一跳。

“终于搞完了啊！”

坐在大堂沙发上的女孩冲他招招手，陈军带着卡翠娜走过去。

“周茜？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在这里？这……难道都是你制造的幻觉？”

周茜一脸你在说什么，脑子被门挤了吗的表情。

“抱歉，咳，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应该说，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卡翠娜，她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还活着，这句话当着卡翠娜本人，陈军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说你完全不记得？哇，有点恐怖了。”周茜打了个冷颤，“我叫了回去的车，我们先上车，边走边说。”

周茜告诉陈军，就在黑骑士进攻他们之前的一天晚上，陈军就给周茜打了个电话，说有可能会有人袭击卡翠娜，还告诉她不能跟别人说。

“多亏了柳树人教授，前一段时间他跟我一起做关于幻术的研究跟培训，还算比较成功。不过当时我也不是很肯定能否连不是人的怪物也可以成功欺骗。”

事实上，也算千钧一发。在最后黑骑士袭击卡翠娜的时候，周茜的能力终于成功的发动，让黑骑士乃至所有人都以为卡翠娜被杀了，进而救下真正的卡翠娜。

之后她将卡翠娜藏在家里，也一直没有人发现。不过，周茜觉得陈子芹很可能察觉了，否则也不会一直表现的很冷静。

为了卡翠娜的安全，周茜一直都守口如瓶，直至敌人最终都被打败。蓝贺被抓走的事让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世理教身上，这时候陈军突然跟她联络，说想要获得卡翠娜的合法监护权，否则世理教随时能利用监护权将卡翠娜带走。

于是周茜立即联系上自己认识的最好的律师，带上陈军跟卡翠娜一起过来这边寻求帮助，目前看来进展顺利。

“你是说，从你让我找律师开始，你就完全不记得？”周茜有点不太相信。

陈军苦笑，何止如此，他连自己通知过周茜，让她包含卡翠娜这件事也完全没印象。如果早知道敌人袭击，他怎可能毫无准备，怎么说也会多派人埋伏；后来他更是以为卡翠娜死了，甚至做出违背命令这种蠢事，回去搞不好都会被上司踢掉。

怎么会发生这样稀奇古怪的事，陈军有点混乱。

突然，他想起来了那个声音，还有它跟他的一些对话。

难不成，是——？

不，这太难以置信了。

“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事，通过改变过去进而改变未来？”陈军不太确定的说道，“譬如，知道未来有谁会死，到过去做一些事，来改变这个未来？不，这不可能，那么做岂不是能随时修改未来吗？”

“你是说时空驳论吗？”

霍金的一个主张，被称为霍金驳论。该观点认为被黑洞吞噬掉的东西将不可遗漏出来，永远至于宇宙之外。根据这个概念延伸开来，就是没有平行空间的存在，历史也无法被干预跟改变。

但是这个理论跟量子物理学抵触。应该说，霍金的模型建立在三维平面上的线性思维，没有考虑更高维度存在的可能性。

反过来说，根据量子物理学来看，以更高维度存在的前提来观测——

“未来能否改变，要看你从哪个维度来考虑。以三维层面来看我们的未来是注定的，就像单向行驶的车道，一眼望去永远往前开。但是从更高的维度来观察，这个车道有可能是立体的——譬如，一个环。它也许能同时向前开，却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陈军表示，有听没有懂。续陈子芹之外，又一次被高智商小鬼压榨智商！

“对现在的你来说，只经历了一个未来，因为你的过去跟未来都是单一的。但是从更高的层面来说，的确有可能存在着其他的未来。”

周茜回答。

譬如，的确存在着卡翠娜被杀死的未来。

也的确有可能，有什么对过去进行操纵，进而修改了这个未来。

这或许超常识，但是从高纬模型来看，的确有可能发生。

“只不过，如果真有这样的存在，它可以说跟神一样，无所不能。”

随时能够通过调整过去，来选择自己需要的未来。那么对它来说未来简直随心所欲。

当然，这要建立在它能知道怎样的过去会导致怎样的未来，有这个基础数据才可以进行调整。

真要有这样的事，它一定需要花费很大的时间跟精力，来观测不同的过去跟未来。假如，它真的能跨越维度做到，那么需要耗费相当大的能量，随便推测一下这个能量的最小阙值都可以吓哭你。

如果真有能做到这件事的‘它’存在，完全不能理解它这么做的原因。

神就算真可以无所不能，也需要收取代价才对。这不是贪婪或者要挟，而是能量守恒。

到底是怎样的未来，才让神灵都值得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