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的力量本就是一种逆天而行的力量，而自己却在一直忽略这一点，反而认为自己的天赋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前他还常常想着，其他剑圣是不是也有着这样类似的天赋。

现在想想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自己能看到对手的攻击轨迹，而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成为一个剑圣的决定性天赋，可是其中的原因自己却从未思索过。

现在经历了三千剑不眠不休的练习之后，艾利斯的心中有了一丝明悟。这或许是神明赐予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东西，这种东西，能让自己成为剑圣，或许也能让自己领悟领域。

综合了三千剑感悟，艾利斯的阅历已经足够，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距离领域只差一步。而这一步，仿佛就像是向他打开的大门，前方是万丈光芒，他只需要向前轻轻走一步，便可以进入那个领域。

“对手出手攻击我，这是‘因’，我看到的红线就是由那攻击引导出来的‘果’。因果相成，若没有对手出手的因，就没有我的看到的果。从一开始我一直都是被动接受我的天赋。”

“是因为我需要看到对手攻击我的轨迹，所以我才看见了因果，那么如果我现在想要逆转因果呢？”

艾利斯轻声自语，同时眼中开始亮起光芒，他在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后，找到了领域应该有的样子。那便是结合自己的天赋能力而开发出来的领域。

自己想要挥出一剑，让剑出之必中，那么只要自己先看到自己击中对手的“果”，再由那个果施展出那一剑的话，便可以将因果逆转！自己的剑就可以例无虚发，无论是谁，都注定无法抵挡他的一剑！

可是如果没有领域的话，自己就无法施展出因果逆转的剑，所以自己需要一个领域。

像那个国师老太婆一样，她的领域时间和空间皆是无限，她就是领域中的神，那么自己也成为自己领域的神的话，想要逆转因果便如同翻掌般轻松。

艾利斯想清楚一切后，闭上了那双因为找到方法而放光的眼睛，开始用心感知手中的剑来。

他抬起了剑，但好像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阻挡着自己的剑，让他根本无法轻松抬起，艾利斯心中明悟，这便是世界的规则，或者说是领域的规则。

领域之中不可能再存在一个领域，就像世界和世界之间只存在平行关系一样，一个世界无法包含在另一个世界中，国师老太婆的领域在阻挡着自己创造领域。

不过这是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艾利斯已经触及了领域的规则。

虽然还不是很清晰，但他能感觉到，眼前那扇打开的门口，有着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着自己向前迈进一步，如果想要创造自己的领域，那么唯有突破这层膜！

但如果是在外界的话，艾利斯或许不需要费任何力气就能走到那个境界中去，但这里毕竟是那个国师老太婆的领域世界，所以他感受到了，这层膜厚如天堑，根本不得前进半步。

在这领域的规则下，艾利斯刚升起来的关于领域的感悟如同潮水般逐渐消逝，艾利斯在这扇大门面前，不禁向后退了一小步。

如果就这样退却的话，或许下一次要领悟领域就要很久了。

手中的剑仿佛是一座抬不起的大山，让艾利斯握住剑的手不禁颤抖。

艾利斯在那扇敞开的领域的大门门前，又后退了一步。

然而正当他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的时候，忽然间，艾利斯感觉到了身后多了一双手，虽然弱小但是很缓慢又坚定地把他向前推去。

“去吧，不要再后退了。”那双手的主人如此说道，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女人，她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又好像很陌生，两种矛盾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在这个女人的推进下，艾利斯顶着国师老太婆的领域创造出来的压力向前迈了一小步，离自己的领域更近了一步，不过随着他的前进，压力又大了一分。艾利斯再也寸步难行，但是身后的那双手仍旧坚定地推着。

“前进吧。”此时，艾利斯又听见了一个声音，接着身后又有一双手推了上来。

“你们……是谁？”艾利斯在疑惑中问出口。

这两人没有回答，但是他们用行动告诉了艾利斯。

艾利斯又前进了一步。

下一刻，艾利斯又感觉到了背后多了一双手……两双手……三双手……数不清的手推上了自己的后背，艾利斯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此时已经不需要回头看都知道这些人是谁。

“你不会输的！”有人在他背后说道。

艾利斯向前走了一步，距离领域更近了一步。

“……有着我们的信念的你，是不会输的！”数十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鼓励着艾利斯继续向前迈步。

“自从你学我们的剑开始，你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下是数百人的声音，震天响般在艾利斯的脑海中齐齐响起，身后的手更加坚定地推动着他的前行，“我们的剑，就是你的剑！”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不可避之剑

纵然门前的阻力同样巨大，但是身后的助推力却更加强大！

数千人的声音仿佛在艾利斯的耳边炸响！

“去吧！艾利斯！把我们的剑都融合进一剑中，然后挥出去就好！创造出的那个领域，能够让你挥出那一剑！”身后的推力越来越大，身后的三千人的声音逐渐变大，咆哮起来。

海中的礁石上，艾利斯仍然紧闭着双眼，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但是之前抬到一半的剑再次缓慢地抬起，不再颤抖的手，坚定地将剑抬起，纵然这剑重若山，但是有着三千人信念的他，有着三千人的感悟，所以迈出这一步宛若水到渠成。

其实从一开始阻挡着自己向前迈步的隔膜就不存在。

三千人的声音融合在剑中，都告诉了艾利斯同一件事，他们都说。

“谢谢你，学了我们的剑。”

原来真正的剑圣是这样的，能够感受到每一剑中的感情，能够听到来自剑的呐喊，那穿越了千百年的时间和空间，传达到自己耳中的便是这样一种近乎悲哀的伟大的声音，有多少剑在时光中流逝？有多少剑因为过时而被淘汰？有多少剑有着自己的故事却无人去读？

此时，紧闭着双眼的艾利斯并未看到，周围的海开始翻起浪潮，以艾利斯为中心开始向外扩散。而艾利斯仍沉浸于这一剑当中。

他想，被忘掉的那些剑应该是很可怜的，当没有一个人再去学它们的时候，创造出那些剑的人们的情感就无人去体会，那些人才算是真正“死去”了。身为一个剑士，唯有这件事才是真正可悲的。

剑士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足迹的方式，唯有用剑，一剑、一剑，又一剑地刻下自己的痕迹。然而那些人，因为被遗忘，自己用尽一生一世在这个世界中留下的痕迹也随时光消逝。

这种悲伤，有多少人能感受到呢？

此时，艾利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向周围的眼睛古井无波。

脚下还是礁石，头顶上还是那片天空，只不过身边的海却发生了变化。

好像是被无形的东西隔开了一样，礁石周围的海被无形的东西向四周分开，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艾利斯知道，这就是自己的领域，与国师老太婆的领域产生了排斥反应。

自己成功了，被那三千人推进了那扇领域的大门。

领域这种东西无法用言语描述，艾利斯只能感受到内心跟这个领域存在这个一种莫名的联系，好像自己就是这个领域的神一般，自己可以在这个领域中创造规则，自己可以在这个领域中为所欲为。

艾利斯抬剑指向被自己领域隔开的那万丈深渊，忽然间，那万丈深渊便忽然间变成了一片平地。

艾利斯微微一笑，从礁石上走了下来。

艾利斯仿佛闲庭散步一样向前走去，脚下步步生路，原本应该是海的地方，都变成了一片平地。

他放下剑，轻轻点了点这片平地。

在剑尖触及到平地的那一瞬间，从剑尖传出来的领域的力量便仿佛涟漪般向四周扩散了开来，原本直径只有几米的领域，此刻好像得到了命令一样疯狂向外扩展。

几十米、几百米、几千米……艾利斯刚觉醒的领域疯狂地蚕食着这个领域世界！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也适用于两个领域之间，艾利斯的领域虽然刚诞生，可是在质量上却高出这个领域许多。他之前对国师老太婆的领域的评价没有错，她的领域的确是“仅此而已”的程度。

原本就不是个适合困住人的领域，在几秒钟内，艾利斯的领域便完全替换掉了国师的领域。

而在领域完全覆盖的一瞬间，艾利斯的意识回到了外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眼前海天一色的景物如泡沫般消散，而在眼中看到的，是阔别了“两个月”的这牧师圣殿。

艾利斯记得，自己正是在这个牧师圣殿中跟国师老太婆战斗的时候被拉进领域中的。

“真的只过去了一瞬间吗？”

艾利斯不禁感慨万千。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自己已经被抓的准备了，但从领域中出来后，他却惊讶地发现还是跟记忆中的场景一样，自己被关进领域中和现在的场景的确没有什么变化。

“艾利斯，你还在愣什么啊，快点打败那个老太婆去救维维莫啊！在这种时候发呆，你是有被虐的嗜好吗？”

一个声音打破了艾利斯的感慨，艾利斯低头一看，原来是魔剑。艾利斯的眼中流露出了怀念的感觉，现在才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剑是如此亲切。如果是现在的话，他绝对能比以前更强！

“等等，艾利斯……这种感觉！”

艾利斯正感慨的时候，魔剑忽然间大叫了起来，艾利斯也微微一笑。果然如此，自己的境界跟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的自己，随随便便挥出一剑都可以……

“人剑合一！你居然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魔剑的声音严肃起来：“人剑合一，换个说法就是‘剑人’！艾利斯，你终于达到剑人的境界了，不愧是天才！你或许是史上最年轻的一个达到剑人境界的人！”

艾利斯：“……”

“没想到，你居然领悟了领域。”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个牧师圣殿中响起，艾利斯这才想起来，在治疗大厅的门口还站着一个魔导师，真是大意了。

艾利斯看过去的时候，国师继续说道：“更没想到的是，你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领悟了领域！而且还是在我的领域中领悟的！”

艾利斯不管魔剑的貌似夸奖实则骂人的话了，转向国师说道：“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老太婆，给你个忠告吧，现在马上离开，因为你是挡不住有了领域的我的。”

说着，艾利斯便缓缓地抬起了剑，自己的领域没有任何能力，因为它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施展出那神之一剑而存在的。

逆转因果的剑。

国师眯了眯眼睛，说道：“如果你能打败我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啊，我也想看看你在两个月的仓促之间领悟出来的领域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

艾利斯点了点头，在此时，整个人的气势暴涨，从门外飘进来的雨在一刹那都以极快的速度飞射了回去，雨滴和雨滴在空中相撞，爆裂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炸响，光是这样的前奏便已显得相当惊人了。

艾利斯此时也已经完全举起了魔剑。

空气在此时完全凝固。

在只有艾利斯能看见的视角内，一条条红线出现在眼前，漫天飞舞。领域完全向外展开，死死地压制住了整个牧师圣殿中两股声势极大的气势。

这回的红线并非即将遭受攻击而看见的红线，而是从自己的剑尖出发，在空中四处移动飘散，美轮美奂的散发着淡淡的红光的线，红线的尽头，正是不觉危险而毫无顾忌地站着的过失老太婆。

艾利斯认真地提醒道：“这一剑，你避无可避。在我出剑之前，你就已经注定要中剑。”

“哦，是吗？”

国师淡淡地应了一声，听到提醒的她也握紧了魔杖，表情变得认真了许多。

“我要斩你左手小指。”

艾利斯说道，然后出剑。

国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等她看向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的时候，却发现那原本应该完好的地方却被利剑斩断般，血液喷涌而出，此时痛感才涌上来。她愣住了，什么时候被斩的？

艾利斯收剑，再举剑，再次认真地说道：“如果你再不让开的话，下一剑……一剑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