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权臣的掌中雀
作者:碧蓝烟 | 分类:古言 | 字数:4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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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场对弈
蒙西见状,自然是识趣的推到了门外,他听着屋子里忽而雅的命令:
“哎呀,这个眉毛要画淡一点。”
“胭脂么,就用西柚红的好了。”
“对了,去把我的那件绣着木樨花的桃色襦裙拿过来。”
......
屋子里的婢女,被忽而雅公主支使得团团转,人高马达的蒙西站在外头,听着里面那道焦急但欢快的声音,心中又是宽慰,又是酸涩。
小公主,是他们达西国的明珠,也是他蒙西可望不可及的人,他此生,能够站在一边,护着她平安,足矣。
等忽而雅装扮一新,离开达西国行馆,乘坐着华美的马车,在蒙西的护送下,前往江南棋馆之时,赵澈正与坤宇在一间雅间对弈。
四四方方的一间棋室,布置得简洁大方,却不失典雅风范,一扇绣银竹的楠木屏风后,素雅的纯灰色毯席上,一张棋桌,两个男子,相对而坐,潜心对弈。
自从那一日在猎场上,赵澈猎得白狐,又将其放归于山林,坤宇输得心服口服,但是,当日他们二人比拼的,只关骑射,无关其他。
若说世子爷坤宇最擅长的,并非骑射,而是棋艺,他暗自思忖着,赵澈这家伙,长期在军营之中历练,擅长骑射并不奇怪,但是若论棋艺,他必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便有了此时此地,这一局棋场对弈。
黑白棋子儿,落在棋盘上,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对弈的二人,皆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赵澈和坤宇,你来我往之间,互不相让,已经交手了几十个会合。
棋局建成,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数目越来越多,二人落子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以坤宇丰富的对弈经验,五十个会合过后,他便能大概看出对方的战略布局,可是如今,他们已经交手了七八十回,他仍旧没有勘破赵澈的意图。
这个时候,坤宇才意识到,赵澈的棋艺,绝非寻常水平。
不过,这也不奇怪,擅长带兵打仗的人,自然擅长谋篇布局,而棋艺,最是讲究谋篇布局。
在这一点上,赵澈有着实战的经验,自然可以将这经验,移花接木到当下的棋局上。
想通这一点,坤宇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这个一身华美长袍的世子爷,凝神静气,稳扎稳打,每一次落子,都力求稳定无误。
与此同时,坐在他对面的赵澈,乌黑的墨发下,面上仍旧是一贯的冷峻,幽深的瞳孔平静无澜,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
二人又交手了数十回,坤宇的白子,逐渐占领四方重要位置,眼看着赵澈的黑子,被夹击在上下左右各处零散位置,难以聚成大气,坤宇心中的紧张感,终于略有松动。看眼下的仗势,他的赢面,的确是更大一些的。
一边的墨色桌案上,三足小鼎里,上好的沉香,散发出袅袅青烟,色泽均匀的天青色茶壶里,泡着沁人心脾的龙井茶。
坤宇心中放松了几分,便倒了杯茶水来喝,一边咂摸着茶水的滋味,一边看赵澈举着一颗黑色棋子,放在了右侧边缘的一处位置上。
这一处寻寻常常,坤宇不以为意,他放下茶水,继续按照自己先前的设定来布局,二人又过了几招,坤宇见赵澈落子位置寻常,也没怎么在意,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布局中。
又过了十几个会合,坤宇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自己虽然占尽了四周的大片地盘,可是棋盘中,几个重要的星位,却已经落入了赵澈手中。
原来,方才赵澈,一直在用小输,来换大赢!
眼下,只要赵澈再夺下中间的腹地,便可以化空势为实地,获得无可逆转的胜利。
预料到了这一点,坤宇终于紧张起来,他对着中间腹地,严防死守,不知不觉间,指尖发凉,额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到了这个时候,坤宇终于认定,在棋艺上,赵澈的修为造诣,也是颇为深厚的。
只是,这个时候才明白,终究也是晚了一点。
因为他发现,赵澈的走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毫无定势可言,越是看不透,越发让人心慌。
纵然坤宇明白,对弈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可是,眼看着败局逐渐扩大,任何人,都很难心平气和的。
倒是赵澈,从始至终,都是不徐不疾、不骄不躁的,他见坤宇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走一步棋,往往要思忖半天,他也不催促,也不乱动,仍旧专注的盯着棋局上的落子,眸色镇定如常。
又过了十来手,棋盘上的局面,对于坤宇而言,已经到了彻底无法逆转的地步,当赵澈落下最后一子时,黑子已经全面包围了白子,坤宇手中捏着的那一枚白子,颓然的被放回了原位。
“没想到,真没想到。”
坤宇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黯淡的情绪,才道:“燕南侯,你的棋艺,是跟谁学的?”
在京城的贵族子弟中,凡是擅长棋道的,都曾和坤宇交过手,却无能够胜过坤宇,所以,此番被赵澈胜过,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忿的。
只因赵澈的棋道,诡异奇怪,毫无定势可言,平心而论,可以称之为是棋艺中的偏门左道,被这样的下法胜过,这对于一向走正统路线的坤宇来说,自然是不甘心的。
赵澈此时,已经起身,他替自己倒了杯清茶,低头抿了一口,才道:“我的棋艺,是跟宋老将军学的。”
赵澈口中的宋老将军,自然就是宋子凌的父亲神武将军宋启,这是位戎马一生的老将,一生戍守边关,受人敬佩。
可是坤宇,从未听闻宋老将军擅长棋道,他有些疑惑的扫了赵澈一眼:“我怎么没听子凌说过,他父亲竟会有如此诡谲的棋艺。”
“非也非也。”赵澈放下手中的杯子,目视着三足鼎中的袅袅青烟,解释道:“当年,我初入军营时,宋老将军告诉我,行军打仗,生杀予夺,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定势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