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凰冲到凌妖面前的时候，他就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在空间里穿的那套喜服。

“呵……。”

凌妖扯了扯自己苍白的唇，“恭喜你啊，你们赢了。”

话音刚落，雪落长剑就搭在了凌妖的脖子上。

“凌妖！你找死？”

白凰直接扯下自己手上的骨链丢进凌妖的怀里，“这个我现在不需要了。”

凌妖面色一变。

他难过的抬头问：“你如今就如此厌恶我了？”

“是！”白凰片刻都不用思考，直接说道：“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我的朋友不会利用我对他的信任来给我下圈套！”

凌妖面色一片惨白。

“我只是……。”他觉得有些难堪，被白凰这样赤裸裸的剖开他自私的内心。

“凌妖，如果在那个空间但凡我对洛景有一点点的不信任，或者我有一点点的自私，我都会放弃洛景的，你剥夺了我和他的记忆。”

他们变成了陌生人。

和一个不过认识了半个月的陌生人共同赴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但凡我们做错了错误的决定，我们从哪个空间里出来之后，你觉得我们还能变回之前的样子吗？”

“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吗？”凌妖微微扬起了自己的脖子，他整个人都像是一滩烂掉了的泥巴，“反正我这辈子都得被困在这里了，你杀了我也是让我解脱。”

他自嘲道。

“你真是无可救药。”

白凰手上的雪落长剑狠狠劈下，却不是劈在他的身上，而是劈在了锁链上。

‘哗啦啦’锁链像是被激怒了，甩动着巨大的锁链身躯就要对着白凰劈头砸下来。

“小心。”

凌妖的话刚说出口，那边白凰直接用长鞭将锁链狠狠的砸出去了，它重重落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些畏惧白凰，悄悄的躲在了凌妖的身后。

“你不是喜欢我，凌妖，你只是不想要再接着一个人了。”白凰冷眼看着凌妖，收起了雪落长剑，“你想拉着一个人和你一起被这片泥潭吞没，可你从来没想过如何自己从这片泥潭里挣脱出来。”

凌妖猛地抬起眼睛，神情也狰狞起来。

“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吗？”他脸上露出了极度哀伤的神情，“可我生下来就是被这个鬼东西困住的，我有什么办法？”

“那如果中界不再需要这个结界了呢？”

白凰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混沌领域不再出现天魔呢？”

“那束缚住你的这个泥潭，是不是就变成了脚掌下的一个小水坑了？”

“你不该朝着我用力，你应该想办法对付混沌领域的那些家伙。”

凌妖盯着白凰，自嘲道：“我倒是想和你们一起杀那些天魔，可我的攻击落不到他们身上。

“这些都不是理由，凌妖。”白凰再次打断他，“你攻击不了那些天魔，那你可以招揽一批有天赋的孩子，从小就指导他们的灵术，让他们为你而战。”

“你可以当老师，也可以自己组建势力。”

“其实你的实力甚至不弱于现在的我，早在我刚到中界的时候，你就已经强到离谱了吧？”

“可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在哀怨天地，埋怨周边的人，等我出现之后你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凌妖，我对你是没有责任的，你肩上的担子我不想扛。”

白凰深吸了一口气。

“但你终归还是守护了中界这么多年，中界有我的朋友，有我的家人，我到底还是承了你的情，我不杀你。”白凰纵然气到发抖，只能深吸气道：“我揍你一顿，这件事情就翻篇了。”

说完白凰直接对着他就冲了过去。

凌妖压根儿不还手，很快脸上和身上就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洛景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白凰摁着他揍的场景。

他也不着急了，靠着旁边的山壁眼带笑意的看着。

“凰凰。”他弯唇开口：“把我的那份也打了。”

他含着笑看着白凰，纵然很想现在就冲过去抱抱他可爱的小姑娘，然后再捏着她的脖子教训，最后那样的场面怎么能留下来？

他怎么舍得……让她陪着他吃那样的苦呢？

洛景垂下眼眸，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如果爱一个人，势必会让那个人到死都要和他在一起。

他对自己的定义是个疯子。

可现在他知道了，再疯的疯子，在爱面前也是理智的。

他会想让这么优秀的凰凰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倒是没有很恨凌妖，男人为自己的感情争取他能理解，反倒是有些同情他。

当然，如果现在白凰生气极了，恨不得杀了凌妖泄愤的话，那他也会笑眯眯的递刀。

“好了凰凰！”

战耀他们匆匆赶过来。

白凰真好也打完了，她撩起自己的衣袖，凌妖浑身带血，已经晕死了过去。

“还好还好！”

莫老立刻拉着绿灵给他来了一颗灵药，“没下狠手打死就行，不然结界破了可就完蛋了。”

白凰的脸紧紧的绷着。

“结界破了又怎么样？”她声音压抑，像是从齿缝之中透出来的一样，“结界破了比他在我手下半死不活更重要是吗？”

绿灵她们惊愕的转过来看着白凰。

白凰看着凌妖倒在地上的样子，突然笑了一声，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凌家人有什么义务要为我们牺牲呢？”

“那些还不知道天魔的人可以愚蠢的认为这一切都不管他们的事情，可你们怎么能这么说？”

“最该心疼他的难道不该是我们这群知情人吗？”白凰转身，“我揍他是因为她利用我，我拿他当朋友，他却算计我，可就算这样，我依然觉得他很可怜。”

“哪怕你们轮流让人来陪伴他，多关心一下他，他也不至于在这漫长的几十年里变成这个样子。”

“就像我不愿意担凌妖的担子一样，中界的担子也不该由凌妖一个人扛不是吗？”

众人脸色都沉下来。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战耀叹了一口气，“凰宝，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清除混沌领域。”

“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有没有心是另外一回事。”

白凰打断战耀的话，“爹爹，凌妖没有家人，但他可以有朋友，你们谁愿意和他做朋友了？你们都说他性子怪异，脾气乖张！”

“没有人会主动靠近他，操控傀儡的时间是有限制的，他寂寞的在这里看着你们成群结队的来去，即便知道那些人之中可能有人会死，我想他也是羡慕的。”

“他凌妖对不起我，而你们对不起凌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