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交加，飘雪染白了乾坤。

行帐内，一人的脸庞白里泛红，独自坐在案桌前，手中还握着一卷书。

不远处，另外三人围着火炉。

盛辅对着手掌呵了几口气，扫视一遍眼前的人，敛起眉峰，困惑地问道：“你们，他们为何还留在山上呢？难道是专门等着我们来攻打吗？”

两眼注目火苗，连蓉蓉揉搓着双手，漫不经心地作声：“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了。”

听到回答后，盛辅立即侧过身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魔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转动脑袋，望着这张英俊的脸，毫不客气地丢开他的手，讥笑着：“草包王爷，你是不是去多了那些风花雪月之所，自己都成了猪脑子，还不自知呢？”

“别来言语攻击，有话好好。”盛辅将手伸到火炉上，无精打采，咕哝：“唉，还是在王府好，我要尽早回去才是。”

秦涵离开座位，端着东西走过来，在一人身旁立定后，微笑着开口：“陈兄，喝茶。”

二人对视，陈频含笑站起来，正准备抬起手去接。

就在这时，盛辅连忙起身，夺过来人手里的茶杯，“涵，谢谢你，我正好渴了。”一口饮光，将空杯放回来人的手里，点头讲道：“嗯，这茶还蛮好喝的。”

“辅哥哥，你……”秦涵欲言又止，一脸的无奈。

“你们别离得太近。涵，你快回到那边看书去。”

秦涵默然不语，只好顺从他的意思。

“草包王爷，这一路上，你像贼一样盯着他们，他们总共的话还不到十句吧。”连蓉蓉射出鄙视的目光。

盛辅裹紧身上的裘皮大衣，嚷道：“魔女，本王在谈正事，你少扯些无关的话题。”缓缓坐下。

视线从案桌那里收回，陈频也随后落座，表明见解：“王爷，依我之见，空冥教是想借机和朝廷来个正面交锋，如果他们取胜，就相当于告诉下人，这云烟国已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陈频，这还用得着你吗，本王早就知道了。不过，这空冥教确实太蠢了，一群虾兵蟹将，还妄想取胜，真是不自量力！”

秦涵深知骄兵必败之理，将书搁下，提醒话者：“辅哥哥，空冥山庄易守难攻，你想取胜，并非易事。”

盛辅闻声看去，并未太在意他的话，笑意浓浓。“涵，你这叫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对了，你熟读兵书，满腹谋略，有没有想到什么不战而胜的法子？”

“你想得挺美，不费一兵一卒就想大获全胜，我看你这也是妄想啊。”

此人又来讽刺自己，盛辅理直气壮地反驳：“魔女，你懂什么，兵书上，上兵伐谋，本王要尽量避免伤亡，保存国家的兵力，你以为拼个你死我活就是用兵之道吗？庸人之见，目光短浅！”

“你居然我是庸人，那你就是蠢人，大蠢人！”连蓉蓉怒目圆瞪，进一步讥讽：“你借口一箩筐，就指望着秦大哥给你出主意，这和坐享其成有什么区别呢？”

“你本王坐享其成，要是没有本王，你能在王府生活吗？魔女，你最好对本王客气点！”

“本侠女还不屑住在王府呢，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蠢人，非求着我陪他练武，到头来，武功一点儿也没进步！”

“本王很有学武的赋，武功没长进，那都是因为你偷懒，每睡到日上三竿，不肯起来！”

二人势如水火，陈频趁机圆场：“王爷，空冥山庄的确易守难攻，但是山上囤积的粮食有限，我们可以耗下去，可拖延对他们没有好处，而且我国要与墨央国交战，国内兵力空虚，空冥教必然不会错失良机，因此，我认为他们应该会速战速决。”

秦涵接过话茬：“我赞同陈兄的看法。我有预感，这几日，在双方正面交手之前，他们应该会采取一些行动。”

盛辅登时面色凝重，紧张地追问：“涵，你是，他们可能会搞偷袭？”

“对，大有可能。”

“我这就去告诉下面的人，让他们严加防备。”

“辅哥哥，等一下，我觉得，让士卒们夜里轮流值守，他们还是会感到疲劳的，难免会有疏于防范的时候。”

经他这么一，盛辅忧心忡忡，走到案桌边，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人在晚上会困乏，这也是正常的，你该怎么办？”

此时的秦涵神色从容，有条不紊地回答：“辅哥哥，我想设计一些机关，用来防备空冥教的人突袭。等我画好后，我再将设计的图给你看，你再命人多画一些，一一发给士卒们，让他们心点，千万不要触动机关。”

盛辅顿时转忧为喜，兴奋言道：“涵，太好了，还是你有办法，你果然不会令我失望！”

见他喜形于色，秦涵轻声请求：“还有，辅哥哥，能不能让陈兄在旁协助我呢？”

话语飞到耳畔，盛辅瞬间高兴不起来了，心里一惊，故意黑着脸：“这个要求，我拒绝。涵，人心险恶，我怎么能送你入虎口呢？”

“陈大哥又不是什么老虎，草包王爷，这是正事，难道你要让秦大哥累倒吗？你就让陈大哥帮他呗。”

盛辅俨然火冒三丈，吼叫：“帮什么忙，本王不同意，本王怕涵被他给吃掉！”停顿一下，接着愤愤不平地斥责：“魔女，你喊他们大哥，叫本王草包，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在你眼里，本王就这么没用吗？”扬起袖子，大步离开。

目送他走出行帐，连蓉蓉感到无比郁闷，耷拉下脑袋，自言自语：“我就喊你草包王爷，看你能拿我怎样，居然还发火，真是气鬼。”

二人都对彼此有情意，或许是性情太像，难以将心意表露出来，秦涵停止猜想，来到她的旁边。“蓉蓉，以后，你直呼我们名字即可。辅哥哥好像真的生气了，你去看看他吧。辅哥哥平时嬉皮笑脸，很少发火的，我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假装的。”

刚才明显感受到了那人的怒气，连蓉蓉意识到自己话有失分寸，也许是真的打击到了他。“那个，趁他不在，你们抓紧时间，好好聊聊，我去瞧瞧他。”

帐内，二人相对而立。

害得此人屡遭刁难，秦涵心生歉意。“其实，辅哥哥他……”

陈频抬起脚后跟，浅笑着退了一步。“若即若离，始终真心。贤弟，王爷是为你好，我明白。我尊重你，也尊重王爷。”

霎那间，秦涵泪盈眼眶。“若即若离，始终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