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直到最后还是让她逃走了吗？

艾瓦尔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长剑那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的灰雾，转过头，看向了正走向他的阿尔比安。身为艾瓦尔盟友的老巫师此刻远没有艾瓦尔表现出来的镇定，略微有些忐忑的问道：“比奥莱特逃走了，要派人去追她吗？”

“不用。”艾瓦尔不假思索的否决了阿尔比安的提议。将手中的长剑重新插回到了剑鞘中，艾瓦尔迈步走到了那即将绘制完成的法阵前。“她的灵魂已经濒临破碎，元素化的身体也救不了她，就算她现在逃走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她活不了多久了。”

阿尔比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艾瓦尔已经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了。他蹲下身体，一边仔细地查看着眼前两个结合在一起的法阵，一边认真地询问道：“这个法阵已经完成了多少？”

“只差一些细节没有填充进去了。”谈到了自己的专业项目，阿尔比安明显要与刚才那副惴惴不安的样子有了些许的不同。“基本的框架已经全部完成，再有一阵子便能彻底完工，你可以先让后续的材料接着跟进了。”

“成功率大概在多少？”

“七成...不，应该有八成。”阿尔比安略微计算了一下法阵的性能，而后得出了一个让艾瓦尔满意的答案。

“比你之前预计的要高一点。”

“正如你所想的，这提高的一部分来自于比奥莱特。”阿尔比安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我不得不承认，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天赋异禀的巫师。”

“不管多么天赋异禀，只要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毫无意义。”艾瓦尔站起了身，不再看地上那繁杂的花纹。“加快速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哭泣声，到处都是哭泣声。

死寂，绝望，憎恶，撕心裂肺的悲伤，无数的负面情绪堆积在班吉尔城位于地下修建的监牢中。大量的死体被放到了监狱的各个走道，以免出现任何不必要的意外，至于监狱的门口处，则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负责把守。

他们都是艾瓦尔的亲信，是第一批靠艾瓦尔的人，深得艾瓦尔的信任。

尽管身处于这么一个人间地狱当中，这两个士兵全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他们坐在一张圆桌前，耐心地维护着手中的武器，以确保不会在之后的任务中出现掉链子的情况。而在任务开始之前，他们所需要做的便是养精蓄锐，耐心地等到指令的下达。

不断有新的尸体或者活人被死体运输到监狱当中，每到这时，看门的两个士兵都会仔细地将数目核对并登记好。如果有闹腾的太过厉害，有可能引起外边注意的活人，那么他们就会动用一些暴力手段，将这些哭喊通通变成小声的呜咽和啜泣。艾瓦尔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活人，也就是活着的还有呼吸的人，不论他们是否残疾，不论他们是否濒死，不论是小孩还是老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们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对于艾瓦尔来说便已经足够。

哒、哒、哒。

紧闭的监狱大门忽然传来了轻巧的敲门声，两名正在擦拭武器的士兵对视一眼，立刻从圆桌旁站了起来。一名士兵紧握着手中的长戟，将其对准了监狱的大门，而另一名士兵则手握长剑，走到了大门旁。

吱呀。

监狱的大门被缓缓地拉开了一道小缝，手握长剑的士兵警惕的向门外望去，就看到一名穿着和他们相同护甲的士兵正站在门外。

是自己人。

“艾瓦尔大人让你们带好材料过去。”进入监狱后，新来的士兵随手关上了大门，对着监狱里负责看守的两名士兵说道。“他在巫师塔等你们。”

“手令。”手握长戟的士兵冰冷的说道。

“给你。”新来的士兵将艾瓦尔交给他的手令递了出去。

确认了手令确实是来自于艾瓦尔本人之后，两名看守的士兵这才开始行动起来。接下来，手握长剑的士兵负责用钥匙打开牢房的门，而手握长戟的士兵则从怀里取出了艾瓦尔提前交给他的响哨。

尖锐的哨声回荡在地下监牢中，那些一直呆在各个过道动也不动的死体，以及那些被新运进来的尸体都随着这哨声开始了行动。它们成群结队的走进了监牢之中，在平民或者贵族们的哭喊声里，不顾他们的挣扎，将其扛在了肩头，最后，它们排好了长队，不急不缓的走出了地下监牢，朝着城内最高耸的那座建筑走去。

艾瓦尔所需要的材料，出发了。

......

大功告成。

阿尔比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着眼前已经完成的法阵，原本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愈发古井无波的心境也难得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完成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原本的八成成功几率随着法阵被完全绘制完成，也达到了惊人的九成。

直至刚才重新估算成功率的时候，阿尔比安还是低估了比奥莱特的能力。她所绘制的那一部分法阵所起到的作用是收集魔力并进行提纯，最终将提纯好的魔力输出到另一个法阵当中，将另一个法阵的功能进行放大。在女巫师原本的设想中，阿尔比安负责绘制不需要太多技巧，较为死板防御法阵，她本人则负责绘制这个需要很多细节的传导法阵。当两个法阵被绘制完成后，只需要将提前储存好魔力的巫术道具放入传导法阵中，一个巨大的防御巫术便会将整个内城笼罩其中。到了那时候，仅凭那些死体的能力想要攻破这防御巫术，便只会是天方夜谭。

可惜，阿尔比安从头到尾所绘制的就不是什么防御法阵，而是来自于异世界的转换法阵。而比奥莱特在完成传导法阵的那一刻，等到她的便只有投降或者是死亡。

真是太过可惜了，不是吗？

旋转的阶梯处有蹒跚的脚步声响起，阿尔比安睁开了双眼，看着死体们将那些鲜活的材料带到了巫师塔的顶层，略微有些嫌恶的走到了阳台外。

接下来的场景会过于血腥，他可不想让那腥臭味飘到自己的身上。

艾瓦尔坐在那张原本属于阿尔比安的巫师椅上，单手握着那未出鞘的长剑，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开始工作。不论是惨叫也好，哀嚎也好，求饶也好，这些东西都没法让艾瓦尔的表情发生丝毫地变化。他只是安静的看着，看着那鲜红的液体将法阵覆盖，看着无辜者的尸体堆积成山。

毫无人性的大屠杀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