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相救。”芷兰从屋顶摔下来，惊魂未定。

“他今日这酒疯可真是……”

“叫夫人见笑了。毕竟芷兰也曾是他未婚妻子，若说没有一丝情分，我觉着是不大可能的。更何况，熹他少了一段记忆，芷兰在的日子就好像只是昨日，因此才会借酒消愁。”她慢慢站起来，面上流露出几丝温馨。

沉浸在自己的谎言里，也能比现在开心。

“原来如此……”

她是当我什么也没听见了。沈攸宁如是想。

“姑娘，你可会轻功？”

任务二……似乎有些希望。

芷兰点点头。

“在我面前不必撒谎。”她一双冰冷深幽的眼睛，竟让芷兰觉得有了几丝安心。无穷无尽的黑，无边无底的洞，似乎也传出了光亮。

不知……是不是错觉。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包括……那个人的心。”

从此，请叫我叶·圣母·思绵。

“你……为何？”她呼吸一滞。

面前的人总给她熟悉而危险的感觉，在她面前，就好像会有宝藏被她夺走，可又好想凑过去，享受她带来的安心和温暖。

就像那个人。

她唯一的亲人。

曾经在花楼里叫过那么多声“姐姐”，那些人欺辱过、凌侮过她，最后她亦不过抢了头牌的名号，叫她们成了洛阳的笑话而已。而那个人，她却不曾唤过一声，还亲手……杀掉了。

记忆如竹破土而出，顺势而长。

“我知道我有个姐姐，她和父亲在一起，她一定非常非常厉害，她一定会来救我，给我出气的！”

“姐姐，什么时候来呀？我今天种下这一株金银花，来年你来看我，我就用这个泡茶给你喝。”

……

“双生花……”

“原来这才是姐姐不来找我的缘由。”

“诶！你们干什么？这是为姐姐种的!你们不能摘！”

“得了吧，你一直说自己有个厉害的姐姐，起初吓唬吓唬我们还行，可这招用了快十年了，我们看起来有这么傻吗？”

“她……会来的……”

……

曾经那么渴望，她能带来家一样的温暖。

真的寻到了她，却发现她那样美好单纯，会不会嫌恶我这个肮脏的妹妹？

不止一两次想钻进她的怀里告诉她自己有多苦，有多累。

可她一层不染，风度翩翩，只能让人，远而敬之。

……

“莫多想。全国上下谁不知王爷骁勇善战，在北漠狄戎间有威慑之用。若让他为了女人闹酒疯的事情传出去，动摇军心。”

沈攸宁静坐凉亭，颇为熟练地蒸了热酒。

“可……允我唤你一声‘姐姐’？”她接过酒杯，小心翼翼地捧起热酒放于唇边吹冷。

攸宁“嗯”了一声，浅浅一笑。

“放开些吧。她自小被当做男子养大……不拘于这些繁琐礼数……我并非让你活成她的模样，只是希望你，也可不必被这些虚礼束缚。”沈攸宁放下酒杯，白袖一挥，带着仙的清逸与豪迈。

“嗯……”芷兰也放了酒杯，一挥大袖。

“她……她十四岁之前一直被禁足，不能出府，身边还有父亲的人盯着，一举一动皆被掌控。她不得已才偷学会轻功。府中和商事加上父亲日渐消沉，就算身边有扶持她的人，也叫他难以应付。何况人心不定，世代营商的大家族视沈家为一块肥肉，虎视眈眈……才养就了嗜酒这个脾性。”

沈樾……

这不是潇洒，是事后的无奈、消沉、麻痹。

“你无需知道太多……无需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