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了。”宸端着药进来。

听宸说，这是个偏僻的村子，他也是个亡命之徒，逃命路过了乱葬岗，顺带救了她。

“绵绵，我可和他们说，我们是私奔出来的。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了护我才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宸捧着药碗接着说，“那为了我，你可还要好好把药吃下去，和我一起活下去啊！”

“好苦……有没有糖伴着吃啊？”叶思绵摇了摇脑袋，撅着嘴，一副不妥协的样子。

“这里的人家都不富裕，你要和人家小孩子抢糖吗？”宸刮了刮她的鼻子。

“宸，我也是小孩子嘛！我还……未行冠礼……”她气势弱了下去。

“哦？还小？秦叔叔家里的阿芳与你一般大，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的确啊，这里可是古代。十八未嫁那也是老姑娘了。

叶思绵看不见宸的表情，却经想象到了他坏笑的模样。

不过……究竟是和哪个脸重叠起来呢？

宸忽然把汤药从她嘴边拿开。叶思绵抬头，用一双无法聚焦却依然好看的眼睛盯住了他。

“绵绵难道想要我用那次喂黄连汤的方法喂？”宸说得好个一本正经，却让她脸色唰地红了。

“你……怎么知道的？”

连却啊……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因为，你是我的绵绵啊。”

汤匙敲碗的声音响起，而后是“嗦嗦”的吸汤声。

宸好像真的含了一口药，却迟迟没有送过来。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

叶思绵垂眸。

却在低眉的一瞬间，腥苦和甘甜并入了嘴。

宸啧啧嘴，“确实有些太难喝了，明日我去问问大夫可否加些冰糖。”

说着又是舀药的声音。

“我自己来吧。”叶思绵握住了碗。

宸没有立刻松手。

少女开始发力抢碗，嘴角微微溢出笑意，“嗯，给我，我保证一口气喝掉，好不好？”

面对她的撒娇，宸只是把碗微微移近了她。

“有句话，你从前是怎么说的？”宸觉得这个时候的绵绵改逗逗。

叶思绵晃了晃脑袋，“不记得了，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不提、不想。”

“心下不知想了多少遍，还装出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对？”宸一个字一个字轻吐出来，带了些戏谑的意味，“不过‘道貌岸然’用在这儿，俨然不对了，倒是可以改作‘娇羞矜持’。”

“你！”叶思绵脸上发烫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好任他乱说。

也应了句话。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那边力道松了，叶思绵捧住了药碗。

“喝吧，喝完给糖。”宸不逗弄她了。

声音仿佛二月春风，一点点略过心头。

叶思绵真的一口喝完，要不是宸笑着拿开碗，连底下的渣滓她都要吃掉。

“你是不是傻呀？连渣都要吃？”

“是不是现在吃得越苦，一会儿吃糖就越甜啊？”叶思绵问。

宸又气又笑，“我可不会因着你吃了药渣多给你几颗糖！”

糖啊……

“你真小气。”

可是，自己想要的，好像也不是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