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赐婚。”

沐熹领过圣旨，却总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她虽是寄身青楼，却更使得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她知道怎么讨好男人，在他面前永远是服服帖帖小鸟依人的模样。

沐熹和她相处两月，倒是被服侍得极其舒服。

可是……

多一个下人大概也是这般光景。

她有才情也不假，随时吟诗作对不成问题。

可是沐熹总觉得一股道不明的压抑。

女子现在看起来也笑得很灿烂。

可谁知道是不是真心真意地笑？

沐熹不敢确定。

她与他接近的时日，他问了许多问题，她全都以生了场大病醒来便什么都忘了回复过去。

也就是说……

除了她是长公主之女，他对她一无所知。

她还有很强的戒备心。

她会故意制造和她的肢体接触，却从来没有让他主动……哪怕是意外地碰到。

沐熹看不透这个女子。

不是让人好奇地那种看不透。

是因未知，而感到危险……

她绝不单纯。

***

鬼工球第一层的花纹已经差不多完工了。

沈樾放下银纹紫玉匕首，拿起小刻刀。

老爹让她学这个，大概还是为了磨她的性子。有时候说好听了叫豪放，说不好听，就是粗枝大叶。

个人有个人的审美不错，但是价值和美不一定成正比。

这也是为什么繁复而庸俗的玉饰摆在店里，价格却高了许多。

而世人争相买玉，大都不过为了显摆在门口；或是收得好好的，来人来客掏出来握在手心五指微微张开漏几点光进去，让他们瞧见细腻的玉质反射了光晕出些什么。

但……

怨终归是怨，该做的还是要做。

那是她该死的任务啊！

“竟真有人暗地里打压我们。”江流推开门，“少……樾儿，我们从西域进购的原石糟劫了。”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商战，不想手段这么拙劣。”沈樾瘪了瘪嘴，刻着细细的纹路。

“不仅如此，从滇黔进的软玉原石也被截住，我们总共有十家原石供应商，被官府以一些奇奇怪怪的名义取缔了七家……剩下的，怕也不敢再给我们送来了……”

“那……就散了吧……迟早要来的。”沈樾通过洞眼拨弄着第二层透过第一层的洞眼打磨着第二层。

鬼工球其实也不是沈家的独计。

只是将玉石做成鬼工球，属他独一家。

原来这鬼工球用象牙雕刻，因为玉石太硬，特制的一种弯刀没有办法分离玉石层面。但后来，沈樾的爷爷拿到了一个可以分离玉层的宝贝。

沈樾当然怕那宝贝出什么问题，于是直接把它收到系统站托管了，也是省心不少。

“这之后，你什么打算？”江流凝视着小公子，有几分不安。

“我有此等技艺，不会找不到生路的。”

她的确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不不。

还是有点担心她的任务。

她还没想好怎么去京城见两位主角。

如果做了原主做过的事，就难免重蹈覆辙。

至少……女子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你是能有生路，可我呢？”江流走过去弯腰，手肘撑在桌子上，脸撑在手肘上，几分无辜，“我在沈家干事这么多年，最后让沈家破了产，有此等前科，还有哪家人愿意用我？”

“你不妨试试科考？”沈樾琢磨着。

“要是能考……我何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