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欢迎易然同学！”

教室里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掌声。

那个女孩像高岭之花站在讲台上。

有的人就是这样，越想急切地融入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时候……一切举动都会像个笑话。

易然坐到了叶思绵旁边。

这很自然。

上一次也是这么自然。

但易然不觉得。

一整天，她都没有和同桌说过话。

两个人，静静地，一个看着窗外，一个观着热闹的教室。一个满不在乎，一个有些羡艳。

“易然……”叶思绵愣了半天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可是一整天没有一句话……算什么事？

“嗯，同学有事吗？”女孩回过神来，露了标准的笑容。

“我是曲落。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叶思绵把手伸出去。

易然有些惊讶，很快握住了那只手，竟生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曲落……”

易然比曲落高一点。

在曲落的印象里，这个女孩永远站得笔直，对她说着豪言壮语，激励她又鞭策她。

尽管她的光芒有时锋利过盛，会伤到自己，可在这样的人面前，被埋在阴影里又怎样呢？

心甘情愿。

“你很厉害，真的。”易然微微低头，“很高兴可以和你成为朋友。”

“我也很高兴。”

一整天，从疏远到朋友……竟然只靠这么直白的几句话。

叶思绵有时觉得，人也并非那么难懂的东西。

易然是个非常非常典型的乖乖女，放学就走，从来不会在教室逗留。

重见好友，曲落很激动，但是她的习惯，她不能改。何况，易然现在，和她不熟。

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小然。”

“嗯？”

她在做题，十分疯狂……

“小然，我们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叶思绵挽住她的手臂。

易然放下笔，顿了一会儿，“好，去哪儿？”

“嗯……操场？”

“下课只剩五分钟了……够吗？”

叶思绵一呛，有道理，“那去小卖部怎么样？薯片可好吃了。”

“不好吧……你要上课吃？”

“……”

对啊……

“绵绵……你好嚣张。”易然板起脸来，显然在开玩笑。

“嘻嘻。”叶思绵把脑袋搁在她肩上笑起来。

可这种感觉，像极了一触即碎的玻璃。

直白地说，装出来的。两个人尬聊，什么重点都没有，亲昵地笑笑。有时或许说到了什么共同的话题能够牵出一些事，也都是无关痛痒。

易然，把自己紧紧地裹住了，在所有人面前，包括她。

她不会和叶思绵说交心的话，很多时候的附和，很多时候的打趣只是为了让这份友谊看起来真切。

叶思绵不懂，可是曲落懂。

“这不是我认识的易然。”

她还用着自己虚假的面具，搁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沉默寡言。虽然……也能给你一个冷笑话。

“一个真正的朋友……是怎样的呢？”叶思绵闭着眼睛入了梦乡。

“易然……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冰冷，她的刻意吹捧，她的自我禁锢……

她还在这个“自己”面前不断地贬低自己，她把自己……

看成了一个附庸。

就好像那个时候的自己。

活在别人的光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