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浅兮无言，正准备回头反驳。

又听见许景肆的声音，“但浅兮年纪也不小，她有分寸，司硕学长想必也是个会周到考虑的人，你不用太担心他们。”

他说的话算是说到程浅兮心坎里。

她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抬眸跟许景肆对上视线，她感激朝他挑眉。

许景肆同样悄悄一笑，但表情很淡，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你怎么也帮她说话了。”没能得到应和的程时准不满努努唇，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他生气主要是气程浅兮连跟他说都不说一声，好像说了之后他就会阻止她出去玩一样。

……虽然阻止那肯定是会阻止的。

但不过只是个形式，他什么时候能说得过程浅兮了。

“算了不说她了。”程时准轻哼一声，选择不记仇。

紧接着他拉着许景肆交流，“咱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不知道你还有印象不？”

“当然，你当时把我的作业本撕了。”

“……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主要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学习，却没想到不小心把作业本撕成两半，但是我后来不是还赔给你了嘛。”

小时候的程时准是真的皮，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仍有些不好意思。

许景肆继续回应，“嗯，赔给我一本全新的，本来我的作业都快完成了。”

程时准：……

聊不下去了。

程时准继续找着其他话题聊，许景肆虽然有问必答很礼貌，但始终兴致泛泛，声音也很平淡。

窗前的程浅兮只安静的听着，注意力始终在手机上。

司硕很快回复了她的信息：【在车上了。】

程浅兮失落的情绪明显：【那你注意安全。】

司硕：【好，你也是。】

怎么感觉这才分别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没有话聊了。

程浅兮沉沉的叹了口气，挫败感又涌上头。

旁边同时传来程时准的声音，“在很小的时候你跟浅兮的关系好像还挺好的，当时幼儿园的班里还起哄过你们两个定下了什么娃娃亲。”

闻言，程浅兮略微抬眸，目光诧异。

她并不知道有这件事。

这三人中属程时准的年纪最大，许景肆比他小一岁，程浅兮最小，他们是同个幼儿园的，程浅兮当时年纪太小，只跟着他们玩，幼儿园里的很多人都认识他们。

但这事程浅兮没什么印象，程时准与许景肆倒是记住了。

许景肆稍微一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就是闹着玩，哪知道娃娃亲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只是在解围，但程时准看得出来，他似乎藏有什么心事。

好像这话在他心头的分量并不浅。

回想起他跟程浅兮的接触，程时准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他哪敢说。

果断选择闭口不再提什么，连活跃的话题都不敢找了。

这话程浅兮更没往心里去，她压根不怎么在意，更别说关注到许景肆的表情变化了。

她又收到司硕发来的信息：【到家后跟我说一声，我回队内了。】

程浅兮：【好。】

随后也放下手机，从包里翻了个眼罩戴上，睡一觉直到下车。

从凌城到安城不过四个小时的高铁，程浅兮没能睡着，但也一直在闭目养神。

下车的时候，她有些恍惚。

有半年时间没回来了，再次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么不情不愿。

“走吧。”程时准帮她拉行李箱，往前带路。

“嗯。”

程母早就听说程浅兮跟许景肆一块回来，积极得不得了，两家人老早约了见面，一块来接送他们。

“你就是小景对吧，都长这么大啦？长相真帅气，太久没见都认不出来了。”

见到长辈最常见的戏码，互相尬吹。

程浅兮认识许景肆母亲，便礼貌点了个头问好，“任阿姨好。”

“诶，怎么感觉浅兮瘦了那么多？”任阿姨也跟着客套几句，紧接着又将目光落在许景肆身上，“是不是你没有好好照顾她？”

“没有……”程浅兮正准备说些什么。

又听许景肆的声音，“估计是前段时间太忙了，是我的问题。”

“……”程浅兮止住了自己的下半句。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许景肆呆在家中也不太开心。

“哪跟哪的事，她体质就是这样，易瘦。”程母也接过话，客套笑声一片。

程浅兮只觉得很假，并不想过多参活。

默默来到程时准身边，叹气。

程时准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情的看向她，“不容易啊不容易。”

每当这个时候，他这个学习成绩最差的总会被晾到一旁，但反而给他创造了一个很舒适惬意的环境。

程浅兮没说话，只默默将行李箱搬到车上。

她现在就想直接回家，把自己关到房间中。

但她显然不能如愿，晚上两家人甚至约好了一起出去吃饭，逃不掉的。

被迫坐在车上，程浅兮也没有半点拒绝的空间，始终闷闷不乐。

车内持续传来程父程母的对话声。

“很多年没见小景那孩子了，还别说，现在看着就是个医生的范儿。”

“医生能有什么范儿，没准是任萱知道我们会过来，刻意让他装出来的。”

“别这么说，小景确实优秀。”

“不就是考上了凌城大学，咱兮兮也考上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

程浅兮戴上了耳机。

但下一秒程母又回头看向她。

“兮兮这学期考试成绩怎么样？听说小景之前在班里成绩都是前五，你多少？”

程浅兮很烦躁，“第一。”

“真的呀？这么厉害？”程母惊叹，“你把成绩单发给我一份，我看任萱还能怎么炫耀，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兮兮就是天生学医的料。”

程浅兮将手机音量调大，直到盖住了车内的所有声音。

打开微信，她才看见司硕给她发的信息：【到了没？】

发了有段时间了，从她乘坐的那般高铁到站时间那个时刻就发过来了。

也算是在这个窒息的空间中唯一能治愈她的事。

程浅兮：【到了，正准备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