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明桐就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下降了，有些冷，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缩着头，瑟瑟的看向舍绝。

舍绝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整个人看着有些阴恻恻的，浑身散发着森森冷意。

明桐心提到了嗓子眼，鼓鼓乱跳。

“舍绝？”她轻声唤他名字，“你听得到吗？”明桐感觉到自己嗓子有些不对劲，连忙收了声，她在紧张时讲话总是会透出一股无力的虚弱感，太明显了，舍绝肯定能察觉到。

“那个时候……”舍绝眉眼松动，抬起头来，随着他的动作，额前的碎发晃了两下，露出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他的眼底没了刚才的温情，只剩下一片空洞和寒冷。

明桐下意识吸了两口冷气。

“……什么？”她跟着他的话继续问下去。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舍绝时，明桐觉得自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舍绝笑了笑，嘴角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看得明桐心惊胆战。

他说：“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你有危险，听到了琉笛璃萧的哀鸣，更重要的是……”他抬颌，弧度好看的下巴高高抬起，双眼眯成一条细长的缝。

明桐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杂无乱章的噗通噗通乱跳了，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起来，心底产生了恐惧，她手心生了冷汗。

“是什么？”

“我听到了木榆枋的绝望。”舍绝用自己的手指戳了两下着心口的位置，“我听到他的无助，悲伤，他好像正在消失又好像正在回到我的身体里，所以我醒了过来。”

“……”明桐抿唇，不知道为何，舍绝的这番话让她突然有些难受。

她坠崖时，木榆枋应该是看到了，那个时候他和她之间相距遥远，他救不了她，他肯定很绝望吧？

想到这里，明桐心抽疼了两下，明明当时和他去无风崖就是为了和解的，可是自己这几天还在生他的气。

明桐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她怎么会以为木榆枋和樛木明臻是一伙的呢？这天底下，真正为她一人着想的恐怕就只有木榆枋了。

“所以……在那个时候你又进了他的身体？”

舍绝挑眉。

“舍绝，你不能占着木榆枋的身体……”明桐急了，“你不会这样做的，对吗？”她自己的语气都带着不确定和颤抖。

舍绝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她。

“舍绝，你清楚的，我是明桐，你不会认错自己的爱人吧？”明桐对他笑了笑，这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舍绝手放在下巴处，皱眉，似乎在想着怎么和明桐简单解释清楚。

他不说话，明桐心彻底慌乱了起来。

“舍绝？”她小心翼翼的喊他名字。

舍绝闻声看向她，笑了笑，他一笑，明桐心里就更虚了，苦笑不得，最后直接哭了：“舍绝，你不是说木榆枋是你的成全吗？你不会霸占他的身体对吗？”

“我已经成全过你们了，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舍绝挑眉，“我一直在沉睡，是他唤醒我的，现在我只能住在他的身体里。”

“为……为什么？”

“万丈悬崖坠下来，下面又是洪波涌起的急流江河，你们两个肉体凡身必死无疑。”舍绝说这话时一直留意看明桐的表情，“可是现在你们都没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身体里有我的内丹。”舍绝伸手直接按在明桐胸脯上，感受她的心跳。

明桐唰的一下脸就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舍绝会突然出手，当机向后倾从凳子上滑落摔在地上。

“噗呲~”

明桐：“……”她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其实根本没乱，她就是想让手里有些事可以做不至于显得那么无措。

“你在害羞还是在躲我？”舍绝问，他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明桐面前蹲下，低头同她平视。

明桐很想问，这两个有冲突吗？

舍绝继续开口道：“木榆枋现在的身体必须承受着我的全部灵魂，没有我的灵魂维护，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木榆枋，而且是一滩烂泥，被血染红的肉泥。”

明桐抖了一下，想到了那个场景，有些不适。

“可能还夹着几根骨头碎块。”

“够了。”明桐打断他。

越说越恶心了，一会就是云起不能写的描述了，明桐有些不适。

舍绝勾唇：“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和木榆枋就是一个人，你和蒙乐也是。”

明桐怔怔的看着他。

舍绝伸手，抚摸她柔嫩的小脸，触感很好他喜欢极了：“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都记得以前的事。”

“我……”

“你觉得那些记忆太遥远太模糊比不上你眼前这些新鲜的记忆不肯承认，没关系，反正我记得，我现在脑子里有着你和“木榆枋”相处的一切点点滴滴。”

“你说……”明桐伸手捂住嘴，眼眶发热。

“对啊！”舍绝伸手将她散落额前的发丝放到耳朵后面，声音有些疲惫的道，“你是觉得以明桐的身份爱上我很不道德是吗？”

“我……”明桐说不出来，摇了摇头。

舍绝脸上表情一怔，他感觉到手指上传来湿热，明桐身子一抖一抖的，她应该在哭。

“哭了？”

“没有……”明桐连忙否认，只是沙哑的哭腔暴露了她这一掩耳盗铃的行为。

舍绝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花，双手如同捧着至宝一般，捧着她的脸，果然，素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红红的，水润润的一看就是刚哭过，见到了舍绝后眼眶就跟彻底打开了似的，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打湿她美丽的小脸。

“这一点也没有不道德。”舍绝忍不住搂着她，明桐在他怀里抗拒了两下就没有再做动作。

舍绝见她安静了一些，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瞒着你。”

“你没有错啊？”明桐声音沙哑的开口。嗓子难听到她眼眶更红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无论你是明桐还是蒙乐，你爱的是舍绝还木榆枋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