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看着那呲出白粉的沙发，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他刚才还瞧不起这几个小警察东翻西找，像是干苦力的劳工似的，没忍住嗤笑这些人一个月拿多少，还肯这么卖力干活。

“不可能，不可能。”经理喃喃自语，转头立马想跟服务生打个眼色，通知楼下和小王赌牌的齐瑞成。完了，完了，天要变了。这怎么回事，这些白粉是什么时候藏在他们沙发里，他们岂能干这种傻事。

藏毒藏傻了，才会藏在如此显而易见的地方。而且老板不是说，客人清理得干净。经理脑子里迅速过着不可能，他镇定住双腿，说出一句无比真诚的话，“这绝对是误会，肯定是有人陷害。”

窦队笑了笑，“陷害？对不起，你们会所得将证据。来来来，去给缉毒科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来进行交接。”

另外几个收查的警察，又从空调做底掏出几袋蓝色的晶体，窦队捏起食指，在KTV包厢内闪烁的灯光下，仔细翻看，这晶体绚烂多姿，极为漂亮，但就像山野里的蘑菇，越是漂亮的越是含有剧毒。

这就是B市一直在严打的新型毒品，幻灭。窦队不知道这东西人吃了痛苦会不会幻灭，但人肯定是要幻灭掉的。比如陈总，他手上便有这种新型毒品幻灭，而缉毒科一直在寻找这种毒品的由来。

“经理。现在还有的说么？”窦队笑了笑，带着手套，将毒品装进透明的证据袋中，“希望到时候您能早点找到陷害你们的凶手。不过，现在啊，来，跟我去局里一趟。”

窦队招呼着其他几个警察去搜索其他房间，而经理已经沉着脸，被戴上镣铐。上来看看动态的服务生瞧着经理被手铐铐上，立马冲下楼告诉正在和小王打牌的齐瑞成。

他悄悄在齐瑞成耳朵边小声说，齐瑞成的脸色变得青紫，犹如泡在颜料缸子里，原本兴致勃勃握住牌面的手，开始不自觉发抖。

小王看他这样便是有了猫腻，默默拿起身后傍身的警棍。这周围全是三大五粗的保镖，小王根本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齐瑞成招来一个手下，小声附耳说：“去跟大老板打个电话。”这人刚刚离开，楼上的窦队就带着经理和一群人下来。齐瑞成端着一副淡定模样，看向窦队，再看看被铐上的经理。

“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铐上了？”

窦队看齐瑞成还敢跟他装蒜，身后的警察掏出证据袋，齐瑞成的脸色变换莫测，他用攥紧木桌，嘴硬说：“这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窦队才不管有没有人栽赃，“请齐老板配合。”

齐瑞成铁青着一张脸，“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这戏码窦队早就见识过，这锦华会所之前还被海关总署那边查处过，也是靠齐瑞成的律师团队捞出来。早就料到齐瑞成有这招，窦队点点头，“行的。”

齐瑞成被收押，窦队打了个电话，叫同事加班过来。开警车从偏僻的市局到锦华会所，跨越半个城，第一次他那么有自信地将警铃放在车头上，原本是嘈杂的警铃声，在他心里甭提有多么欢乐。

这缉毒科的警铃开到锦华会所这颗大毒瘤时，别提下来的同志有多么洋气，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锦华会所一直是他们立案调查的首选，事实上，整个警局的同志们都清楚，新型毒品来自何处，但可惜撼不动锦华这棵参天大树。每一次不是无功而返，就是抓住了这几根泥鳅，却被他们以各种形式逃脱。

窦队将齐瑞成交接给缉毒科的同事，他们这一伙人实际上是负责陈总的刑事案件。几个老兄弟拍拍手掌，叹息道：“又他们送走了一个。陈总的货源是找到了，不过，这余构到底是跑了。要不，等缉毒科的审完，咱们再把齐瑞成叫过来问问？”

窦队看向那同志，“要不是没审过那小狐狸，嘴巴里吐不出东西。”

“那咱们下一步。”

“全市交通口搜索余构。将缉拿通知发放下去。”

“队长，你可饶了我吧。就现在，我媳妇儿刚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怎么解释，还在夜总会办案。人家一巴掌不得抽死我。”

窦队：“……你呀的，咋这么没出息呢。”

几个兄弟闹哄哄地不愿意回去加班了，齐瑞成这厮被铐上手铐那会儿，别提有多酸爽。窦队一看这么多群兄弟连续加了几天班，也累了。于是干脆自掏腰包请几位兄弟一起吃顿烧烤，这群人一听有宵夜，立马就把回家的借口老婆给忘了。

一群人纷纷同意，有人说：“要不要给刘副队打个电话？”

窦队一听，也行，虽然老刘没出力气，但前几天加班也加得比较勤奋，他掏出手机，在最近通话记录里有一串陌生号码，通话时间只有一分钟。窦队看着这串陌生号码，眼神变得黑沉，他在不动声色中把这串号码存储起来。

三个小时之前，窦队刚到锦华会所，打算不管有没有搜查令，先进去来个突击检查。但下车那一霎那，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窦队是没有设置骚扰来电的拒接的，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陌生电话，都有可能是报案线索，或者是来着受害者的求救电话，里面蕴含着最为紧要的一线生机。

电话一接通，一上来冰冷的机械音就炸懵窦队的脑子。

“余构已经不在锦华。”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窦队跳到面包车背后，搜索四周，也没看到有人在电话，机械音轻声笑了笑：“你不用找我。我不在现场，我是谁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否抓到余构和齐瑞成。”

“两小时后，去锦华三楼318那套。沙发里有你们最想要的证据。”

电话掐断，窦队再拨回去后这串号码已经是被销毁的空号。窦队立马将号码发回网络管理处的同事，小姑娘正在值班，查了一下号码，也差不到。对应的身份证也早已是个七十岁的私人。

窦队放下手机，这个给他们拨打电话的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