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娃男人不好惹:母后难当
作者:暮沉楚 | 分类:古言 | 字数:10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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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明君贤臣
“然后呢,你就没问问是哪个女官这样有心,这样灵巧,做了这些?”
陈盈撇撇嘴,面上隐约有些不高兴,却不知这些不高兴终究从何而起。
周弘治不想她醋坛子打翻的这么快,一口茶几乎都要喷了出来,幸而他威严惯了,面色一敛,便气定神闲道:“唔,爱妃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朕,朕的确该问一问母妃,是哪位女官如此兰心蕙质,心灵手巧,才做出这么精致的物件来。”
“你!哼!”陈盈不成想他还真有这个心思,气恼起来,便把手中的荷包香囊尽皆向他丢去道,“那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问一问你的母妃,终究是谁家姑娘给你做的这些……这些东西!”
嗤!
纵然她这样的放肆,但周弘治见了却并不曾生恼,却是抿住了嘴轻轻一笑,弯下腰去把她丢在地上的荷包香囊都捡起来,掸了掸上头的灰尘,方道:“你这会子倒又来脾气了,方才是谁非要把陈二小姐做的荷包送给朕的?怎么,只许朕收陈二小姐的荷包,却不许朕收别的女官的荷包?难不成陈二小姐的荷包比别的女官的荷包尊贵?”
“那……那……那不一样,”陈霜结结巴巴,想不到他说来说去,又绕了回来,“霜儿的荷包是替我做的,便相当于是我送给你的荷包,怎么可以同女官们的荷包相提并论?”
“替你做的,终究不是你做的。”
替身岂可同真身相比?寺庙里的佛像做得再像,也终究不是真佛。
陈霜眼看他越说越在理,无奈只得把陈霜的荷包收起来:“好吧,好吧,这个荷包我自己留着,再不送你了。”又伸手一指他手里的东西道,“可是那两个也不许你戴在身上。”
“当朕没见过好东西?”周弘治嗤声笑着,抬手把荷包丢在桌子上,“宫里头擅女红的织娘不知凡几,这些东西哄一哄旁人或可,要想朕看得上眼还差了些火候。方才你不说都很好吗?那么,就都赏给爱妃你了,随你赐人还是自用罢。”
这还差不多。
陈盈咬一咬唇,便把桌子上的荷包香囊收拾起来,叫过银霜道:“把这些都拿柜子里去,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再拿出来。”
“哎。”银霜还不知她和周弘治为着这么些小东西闹过了一场别扭,忙答应着去把东西收了起来。
周弘治笑看她转眼又变得和颜悦色,无奈摇一摇头,直叹孔夫子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之语,果然诚不我欺。
至晚凝月宫传了晚膳,清妍下学回来写完了作业,便在殿中同她父皇玩耍,又要陈盈拉着她另一手荡秋千。
陈盈拗不过她,只得和周弘治一人一边陪她玩了一会子,见饭菜都快上齐了,忙道:“不玩了,不玩了,快起洗洗手准备吃饭。”又问福兴,“去东宫看看太子他们下学没有?若是下学的话,把太子也喊过来。”
福兴答应一声,忙就去东宫打听了。
他一走,周弘治倒想起一事,便趁周清庭没来,在饭桌上提起来道:“朕往日里被奉承惯了,总以为清庭是难得的储君之才,却不想这太学一开,他就现了原形了。”
“咦,这话是怎么说的?”陈盈置备好了碗筷,见他原来心情还算尚好,提到了清庭,就面有薄怒,不免追问他,“清庭做错什么了吗?”
那不能够啊,依着她对清庭的了解,少年老成,沉稳有度,同龄的孩子中几乎没有能超越他的。有这般出色的儿子,周弘治怎么还会不满意?
“他算得什么出色呢?”周弘治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前次太学第一次开课,谢太傅不过是以人字为题,考了一场开学试,他连前三甲都没占到。”
太学开课考试的事情,陈盈之前从陈棠嘴里听说过,至于考试的成绩,她因为觉得无关紧要,也就不曾过问过。
这时听到周弘治提起,便问他:“前三甲都有谁?”
“太傅说是广平侯府的卫冕得了状元,榜样和探花则分别由你们相国府的陈疆和靖江王府的朱嘉玉得去了。”
卫冕和陈疆年纪都比清庭大了几岁,读的书多,拿状元和榜眼倒也没什么。
可是那个靖江王府的朱嘉玉比清庭还小了几个月,此前也没听说靖江王府有什么名师,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长子,居然在开课第一日就把由太傅教习长大的清庭比了下去,周弘治心中别提多气了。
“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为这个啊。”
陈盈噗嗤一笑,看惯了他在清庭面前威严苛刻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他这般着恼呢。
不过是一次考试,何至于生气?再说了,就算是朱嘉玉考得比清庭好又如何?
她便轻轻上前,给他捏了一捏肩膀,笑劝着道:“朱嘉玉再聪慧,将来也是臣,清庭再不济,将来也是君。君在上,而臣在下,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昔年刘皇叔正是因为爱诸葛孔明之才,才甘愿三顾茅庐请其出山。而今清庭不需一言一语,就得卫冕、陈疆、朱嘉玉等人为良伴,陛下应该高兴才是。何况我们清庭还没有不济到庸碌的地步,他今年只有六岁,可是景之已经八岁了,再过两年,你且看去,我们清庭未必比不过他。”
“也唯有你会这样安慰朕了。”
也唯有陈母妃会这样说他了。
殿外,周清庭和他父皇不约而同叹息一声。
他这些时日以来正为课业不如卫冕陈疆他们精湛,而灰心丧气,连东宫詹事府的詹事们都劝解不开。甚至有的詹事还提出来,要寻个借口把卫冕他们逐出宫去。
但这法子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他学艺不精,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即便卫冕出宫,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此前太傅在他面前盛赞卫冕,已让他无可耐烦,方才在殿外冷不丁听见他父皇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要听从詹事们的话,把卫冕等人寻个由头打发出宫去。
幸而贵妃娘娘开了口,才把他从一条暗路上指引到了明处来。
贵妃说得对,他是太子,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卫冕他们学得再多,将来终究要为他所用。
他不该因卫冕拿了状元而生恼,反而却要为此而欢欣。
自古有明君,方有贤臣。
卫冕、陈疆和朱嘉玉都将是他的贤臣,他为何要撵他们走呢?